为了掩人耳目,正殿前厅依然是一间通厅,只在外人不能轻易踏足的寝殿,被两扇大木门一分为二。
主人统一从寝殿大门进入,萧定晔留在大门这一边,猫儿还要继续前行,顺着大门上面的一扇小门进入她的那半边。
到了白日,那两扇大木门则全部开启,即便皇后或者太后进了寝殿,瞧见大木门,只当是一种装饰,轻易不会有多的怀疑。
多出来猫儿的那一张床,正好解释为夫人为殿下守夜之用。
此时天已暮色,寝殿的两扇大木门已闭合,将寝殿一分为二。
猫儿望着红艳艳的被褥、床帐和红烛,一整日不自在的心绪,到现在也并未自在起来。
这样的装扮,再挂上一张红双喜,就真的能拜过天地、送入洞房了。
这……怎么住人嘛!
秋兰催促猫儿:“姑姑快去沐浴,若再晚一点,殿下可就回来了。”
这沐浴一事,也是令猫儿分外恼火的事。
寝殿说起来是一分为二,然而与寝殿相接的耳室却在萧定晔那半边。
也就是说,她要去耳室沐浴,还得经过萧定晔的床畔。
等沐浴回来,得穿的整整齐齐,再经过萧定晔的床畔,才能回到自己这半边来。
工部哪个废柴设计的这种格局?
此时已有宫娥进来相请:“热水已备好,请夫人前去沐浴。”
秋兰忙忙起身,穿过木门,去了萧定晔那一头,拉开衣柜,取出猫儿的簇新里衣和中衣,道:“姑姑快去,迟了可真来不及了。”
这衣柜,也是令猫儿极为恼火的第三件事。
偌大的寝殿,为何不能摆两处衣柜,却偏偏要将她的衣裳和萧定晔的衣裳都挂在同一个柜子里?
工部哪个废柴设计的这种柜子?
她接过柜子,凑去秋兰耳畔交代道:“你莫往别处去,就在此处等我。”
将发上簪子抽出,递给秋兰:“守好我。”
秋兰接过簪子,为难道:“我也不敢真扎殿下啊……”
猫儿无语,嘶哑道:“没让你扎他,扎你自己,以死相逼!”
外间书房,随喜向萧定晔回禀着白日被交代的使命:
“王大人同王夫人都同意皆干亲,就看殿下何时定下。”
萧定晔思忖道:“此事要办稳妥,声势要大,要让朝中上下皆知晓。你明儿先去同王大人商议各环节,多选几个日子备用。”
待安排完带猫儿去王家认亲之事,又说起第二件事来。
“使人去盯着楚侯爷,据闻他住在百花楼已一月未归。大哥在百花楼倒是也有相好,你去安排,让楚侯爷同大哥抢妓子,事情一定要闹大。”
大哥的名声已经坏到了极点,便是传出抢妓子的事,也并无多少影响。
楚侯爷的名声虽然也不好,然而此前因着母后,同父皇只是连襟,影响不大。
现下成了亲家,风流事被传的沸沸扬扬,不知父皇可能挂的住面子?
同这样的人家结亲,难道真的不算辱没了皇子?
他自小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废物皇子,他就不信,父皇对亲家的名声能完全不顾及?!
外间梆子声响了一声,才到一更天。
他出了书房,进了正殿,穿过前厅,去了寝殿。
一脚跨进门里,瞧见秋兰正站在那里,他忽的想起早先交代小厨房的事情,便同秋兰道:
“今日本王寻人开了治嗓子的妙药,小厨房此时怕已煎好,你去端来,服侍阿狸饮过再睡。”
见秋兰还愣在当场,又问道:“她伤了嗓子,现下入睡前可还在饮酒?”
秋兰忙忙回道:“嗓子刚被伤了前几日并未饮酒。可姑姑夜不能寐,实在难挨,又重新喝上了。”
萧定晔眉头紧蹙,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先去端药。同小厨房道,去酒窖里取一桶番邦进贡的葡萄酒来。”
秋兰心下一阵高兴,忙忙福了一福,快速出了寝殿。
耳室里时不时传出来水声,萧定晔坐在床畔,看着房中红彤彤的装扮,不由勾起唇角。
他不能明着给她一场喜宴,只能先这般暗度陈仓。
待日后有了机会,再为她补办吧。
宫娥前来侍候他解了外裳纽扣,向他倾过身,双手穿过腋下,正要将背后腰封拉松时,耳房一阵窸窣。
继而有人站在门口倒吸一口凉气。
两人不由回头看向耳房。
猫儿站在耳房门前,立刻抬手遮住眼睛,嘶哑着嗓子道:“没瞧见,我什么都没瞧见。”
迈着小碎步便要一路而过。
他立刻挥手屏退宫娥,上前一把拉住猫儿手臂,懊恼道:“你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