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乃堂堂侯爵府中嫡女,行事作风更该严谨,怎能为祖上双亲招惹非议?”
他转头向皇上一揖:
“今日事并非小事。楚姑娘在御书房前行凶,可见未将皇上放在眼中。此为第一。
第二,楚姑娘在宫变中立了大功。功臣在众目睽睽之下遇刺,此事若传了出去,只怕谏官们此时已研磨执笔开始写奏折。”
他向皇帝深深一躬:“臣请皇上重视此事,切莫委屈功臣。”
一旁工部尚书站起身:“臣附议。”
旁的臣子接连请求: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楚离雁面色变得铁青,她着急道:“皇上,今日是不怪离雁,是胡猫儿那贱人……”
“住口!”杨临低叱。
继而转头望向皇上,试探道:“既然要细审,胡姑娘缺席只怕不合适,奴才去将她请出来?”
……
御书房里,楚离雁跪地,声泪俱下的讲述已到了结尾:
“……她仗着宫变时的功劳作威作福,又拿出阎罗王之事吓唬离雁,离雁唯恐她哪一日要对宫中之人起了杀心,才决定出手教训她。”
众人听过,一阵议论纷纷后,由戴大人充当审问官,替皇帝问道:
“胡姑娘,方才楚姑娘说你私自在外经营买卖,被她当场戳穿,两人起了冲突,方引得你阿哥,便是阎罗王鬼君出手,可是为真?”
猫儿因受伤被赐了座,此时喉中撕裂般疼,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沉默着点点头。
戴大人又道:
“就是因为楚姑娘撞了邪,面上显露了鬼印,阳寿又受到威胁,继而联想到宫中之人皆处于危险中,方进宫对你好言相劝,想让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不但不听劝阻,反而恼羞成怒出言顶撞,方激的她要出手教训于你?”
猫儿险些笑出声来。
这位戴大人真是合她胃口,竟然使出捧杀一招对待楚离雁。
她忙忙摇头,急着想辩解,然而只嘶哑连说几声“奴婢”,皓齿上又染上血迹。
一旁的小太监忙忙附耳过去细听,片刻转头秉奏:“胡姑姑言,一路楚姑娘追杀她的情景,宫中多人亲眼所言。戴大人只需随意寻几位宫娥、太监,便知当时情景。”
未几,侍卫已随意寻来几位太监、宫娥。
几人跪地,不敢有一丝儿隐瞒,将所见所闻说的清清楚楚,末了方道:
“胡姑姑多次解释她并非在宫变之时并非刻意邀功,而楚姑娘却斥责姑姑仗着些许狗屁功劳,才勾了五殿下的心……”
上首皇帝“啪”的一拍桌案,低叱道:“混账!”
楚离雁惊得身子一抖,已明白今日是上了胡猫儿的大当。
戴大人往猫儿瞟去一眼,继而转问向楚离雁:“楚姑娘,方才太监、宫女儿们所言,可是为真?‘些许狗屁功劳’、‘勾了五殿下的心’可是出自姑娘之口?”
楚离雁忙忙道:“此事有因由,并非……”
戴大人已截断她的话,叹息道:
“楚姑娘谬言。
胡姑姑所立功劳,并非狗屁功劳。宫变当日她共立两大功劳。
第一,护住了皇上,且让世人看清皇上真龙天子之身,才引得叛军失了心气儿。
第二,她共检举三十四名朝中官员,经查,全都牵涉进宫变中。
胡姑娘立了以上功劳,自己却因早前中毒,昏死近二十余日,险些殉国。
胡姑娘一人之功,相当于一军之功。楚姑娘此时还觉着,她的功劳是些许狗屁之功?”
楚离雁面色已开始灰败。
然戴大人并不打算停嘴,续道:
“而五殿下同胡姑娘之情,原本乃平常之事。然楚姑娘今日所言,却似隐射五殿下拉拢功臣。
若说楚姑娘轻视胡姑娘还只算作女子之间的拈酸吃醋,可攀吆五殿下积蓄力量、意欲高位,却要挑起朝堂纷争,当属大罪!”
楚离雁身子一晃,瘫倒在地上。
猫儿被软轿送走前,借着太监之口,最后一次“好心”为楚离雁指点:“还有十日,姑娘阳寿便尽,要投向畜生道。狗儿……极衬姑娘,祝姑娘胃口大开。”
……
掖庭瓦房里,猫儿趴在炕上,强忍着喉中剧痛,极低声向王五交代道:“……子时……阎罗王索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原本只想惊吓一回楚离雁,顺便忽悠的赚两个银子。
然而今日她失去了出宫的自由,她拼着受了伤,若还不能让楚离雁清楚认识她一回,她就不是死之不尽的胡猫儿。
宫斗,心计。
但凡有些许心眼的女子,谁不会来上一两招?
端看那女子有没有被逼到那个份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