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上前拽住李巾眉:“不管你上吊还是抹脖子,择日再死。今儿得先想着救我性命。”
李巾眉一把抽开手臂,笑嘻嘻道:“这便是对你冲动的惩罚,让你知道,对待亲近之人的事情,不能关心则乱。”
话毕,转身疾步去了。
猫儿忙忙追上去:“李巾眉你不仗义!”
李巾眉远远向她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
头上乌云压顶。
猫儿坐在御花园里,眼睁睁望着天际最后一丝亮光隐藏在夜幕里,颇有些悲凉。
小风一阵阵的吹来。
这样带着暖意的晚风她熟悉,只怕过不了多久,天上就要噼里啪啦掉下无根水,将她这只没有根基的猫儿浇的湿透。
离各宫门落锁还有两刻钟。
她出现在掖庭一排瓦房前。
她刚刚同吴公公说明借宿的来意,吴公公一把将她推出门,哐当一声紧掩了门。
五福在房里同她隔门打招呼:“姑姑,吃了没?”
猫儿哭丧着脸。
吃什么啊吃,现下还哪里能操心吃不吃。
先想着小命怎么保吧。
她再次吃了闭门羹,是在才人殿。
白才人的亲信宫娥春杏同猫儿讪讪一笑:
“才人说,以姑姑的脸皮,但凡今夜借宿成功,后面定会住下不走。
我家才人年已二十,还未有孕,求姑姑高抬贵手,给才人和皇上留点私人空间。”
猫儿厚着脸皮要往里闯:“我不打扰白姐姐同皇上的好事。我夜里同你睡一屋,可成?”
春兰立刻摇头:“我没屋,我都是在才人榻前或寝殿外守夜,我没屋。”
行在夜风飒飒的宫道上,猫儿对她自己的人品有了新的认识。
看看,这就是她平日经营的人脉。
到了这个时候,硕大的皇宫,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信步前行,等再发现时,已走到了废殿门前。
废殿的围墙依然未重砌。
从外间便直接能看到院里的情景。
正殿里亮着幽暗灯烛,从里间传来无忧无虑的嬉笑声。
未几,正殿门吱呀一响,出来个端着木盆泼水的宫娥。
宫娥泼了水之后,还要在井里打水冲洗木盆。
趁着这个空当,从正殿里一忽儿跑出个光着脚丫子的三旬妇人。
那妇人绕着宫娥嘻嘻哈哈跑圈,两圈后一转头,立刻精准的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猫儿。
她立刻热情洋溢的跑过来,凑在猫儿面前细看:“咦,你是谁?本宫怎地未见过你?”
因为好奇,她的脸凑的越来越近,几乎要贴向猫儿时,忽的变了脸色,凄厉嘶吼:
“不……本宫没有忘记小公主……本宫没有……你不是鬼……你看不到她……你看不到她……”
她一边嘶吼,一边要往旁处逃窜,那位原本洗木盆的宫娥已熟门熟路从后跃起,将妇人重重扑倒在地,继而转头喊了一嗓子。
又有宫娥从正殿里窜出来,手中拿了一捆麻绳,将发疯的妇人绑个结实。
先前那位宫娥此时已认出来猫儿,战战兢兢行了个半礼:
“贵妃娘娘此前虽曾得罪过姑姑,然娘娘现下已疯,又被贬到了废殿。求姑姑大人大量,饶娘娘一命。”
此时妇人已被后来的宫娥抱进了正殿,然嘶吼声却不绝于耳。
原本雍容华贵的贵妃落到如斯田地。贵妃的位子便向一个勾魂索一般,谁坐上去,谁的下一站便是废殿。
猫儿原身的主子,前前贵妃如是。
眼前这位曾折辱过猫儿的泰王眼线也如是。
猫儿再未说话,转身便走。
梆子敲响了一声。
到了落锁的时间。
宫里各处齐齐传来锁匙撞击声。
猫儿站在岔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
风越发大,里面已夹着雨点子。
只怕过不了多时,大雨便要瓢泼而下。
前方路口影影绰绰,一动不动站着个人。
月黑风高,她看不清他有没有影子。
她的心倏地提起,站在原处再不敢动。
那人影见她再不往前,便向她这处移动。
他双腿迈动的并不快,然而只几息间便从路口出来,折向她这条道。
她转头便没命的逃。
狂风肆意的刮来,她几乎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却能感受到危险的快速临近。
跑。
跑。
跑。
不能再被人当蝼蚁一般逼迫。
不能再被灌毒药。
不能失去对性命、对生活的掌控。
跑!
如墨天际“啪”的一声被闪电劈开,一瞬间将全世界映的惨白如昼。
宫道的前方,掖庭宫门紧闭,仿佛一道鬼门关,将她的生路全然斩断。
身后衣阙烈烈,她“啊”的一声惊叫,后方人影已一跃而来,顷刻间便将她笼罩。
她立刻转身张嘴,使出全身力气吆住他肩膀。
浓烈的铁锈味大盛。
暴雨轰的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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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有些错别字真的是故意为之,没办法,现在才知道,写文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