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点点头,再看他半晌,鬼使神差问道:“平日中意男子,还是中意女子?”
贾忠良一滞,再也说不出话来。
猫儿向他挥挥手:“去吧,好好锤粉,日后好涨工钱。”
她转头同狼牙棒道:“年轻男子体汗多,流汗时瞧着养眼,旁的姑娘媳妇子可要看花眼,反而忘了手下动作。工服的事情得尽快,其他几个瘦不拉几没胸肌的暂且不提,得先把贾忠良遮严实。”
她这番话说的声音不小,贾忠良听闻,一张脸更是红成一团火,引得院里众帮工嘻嘻哈哈不停。
临走前她嘱咐狼牙棒:“几日未见你家小姐,你帮我传话,她要是还想同我合伙,便将心思放在买卖上,莫整日贪图谈情说爱。”
狼牙棒立刻帮着自家主子打马虎眼:“我家小姐……没有谈情说爱。”
猫儿睨她一眼:“要老实。她是你主子,我是你东家。你在家听她的,在这儿便要听我的。”
狼牙棒只得讪讪低头,半晌方低声道:“记下了,回去便转告小姐。”
猫儿的这一番叮嘱显然是白费口舌。
接下来的几日,直到作坊的汉子们都穿上了棉布工服、再不赤膊时,李巾眉还未露过面。
猫儿坐在作坊的一间耳房里,决定写一封信。
其上旁的未说,只写了几句皇上赐婚可能要提前的谣言。
她将信交给虎头铡:“立刻交给你家小姐。我今儿无事,守在此处。还有一个半时辰,她若不露面,今后都不用再见我。”
虎头铡见她说的严肃,接了信便出了作坊。
此时正值未时,帮工们用过晌午饭,稍作歇息,便要继续上工。
猫儿站在檐下负手而立,见不多时,四位锤粉的汉子便被汗湿透了衣裳,分外辛苦。
她将四人唤停歇息,寻了贾忠良进耳室问话:“一整日扛着大铁锤锤粉,待下了工,岂不是要累趴下?”
她伸手掐掐他的手臂,果然肌肉遒劲,可见是用上了全身力气。
贾忠良面上神色一阵白、一阵红,嗫嚅半晌,鼓起勇气,没头没尾道:“小的……喜欢女子……”
猫儿一愣,半晌扑哧笑出声来,随即又敛了笑容,做出正经模样:“可惜可惜,你我爱好不同,我却是喜欢男子。”
贾忠良额上立刻淌出一缕汗,战战兢兢道:“旁处……有位老板……想让小的去帮工……”
猫儿眉头一蹙:“谁?谁敢挖本公子的墙角?”
她收了逗乐之意,只道:“你放心,本公子不会对你起歹意,你好好干。你觉着,我要不要再请两个大力汉子轮班,也好让你等能轮流歇息?”
她越是体贴,贾忠良越是一副胆怯模样。
她心下好笑,只得挥手道:“不耽搁你,去忙吧。”
贾忠良如逢大赦,抖着小腿肚逃也似的出了耳房。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李巾眉急匆匆而来。
她将手里的信拍在案几上,着急道:“说说,怎么回事?你从何处听来皇上要尽快下旨赐婚的消息?”
猫儿望着她的红润面庞,正色道:
“我同萧定晔之间无情。我毕生的理想是,开个铺子,赚大笔银子,招个上门夫君。
你莫将我当成救命稻草,以为我能帮你解除同萧定晔的亲事。
你我多少算个朋友,我不能看着你的路越走越歪。付出多少情没有关系,铁了心思斩断情丝,就还来得及。”
李巾眉做出听不懂的样子:“啊?我哪里走了歪路,你怕是认错了人。”
猫儿一拍案几:
“你这几日去了何处?
我听闻,户部尚书王大人家这两日在为早逝的王小姐行半年祭礼,你那位‘乔大哥’作为王小姐的定亲郎君,定然要搭把手。
你莫说你去帮着乔大郎为他亡妻守灵?”
李巾眉连忙否认:“没有守灵,就是……”
猫儿苦口婆心道:
“你成为皇子正妃,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未来只怕更为尊贵。
你不正视自己的身份,同乔大郎纠缠不清,若皇家知道此事,你当乔大郎不会受影响?如若他哪日丢了小命,便是你的功劳。”
李巾眉原本勃勃生机的面容陡的苍白,半晌方抬头看着猫儿,声音有些苍凉:
“我原本以为你和世人是不同的,为何你也来威逼我?我喜欢乔大哥有何不对?”眼泪淌了满脸。
猫儿见她情绪颇有些激动,便再不说话,等她略略缓和,方续道:
“若你未定亲,便是王姑娘未死,你看上她的未来夫君,我拼着被人骂,也帮着你将他抢到手。
然而你已经定了亲事,且还是同皇家。现在却来发现真爱,那是为李、乔两家招祸事。
我且问你,乔大郎对你又是个什么态度?”
李巾眉怔忪半晌,方喃喃道:“我……我也不知……”
猫儿恨铁不成钢,狠狠揪了她一把:“连旁人的心思都不知道,便不管不顾到了这种程度。日后你获罪,我们这买卖能保得住?你死便死远些,莫拖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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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吧。这两天都逼迫自己多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