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淑妃娘娘不服圣意……”
“哦?可知为何不服?不服的又是什么事?”
“谁知道呢?五花八门,各种传言都有。
有说淑妃娘娘当年想当皇后、却未争得过皇后娘娘,故而多少年都不服圣意。
也有说上回宫变,五殿下一展才能受到皇上重用,淑妃娘娘替泰王哭委屈……”
大半日的舆论发酵,小道消息层出不穷,已大大超过了猫儿预想。
她紧绷了一整日的神经终于有所缓和。
秋兰能听闻这消息,宫里旁处也该或多或少有所耳闻。
再加上田大有往工匠周遭一传播,便连宫外都该有人知道。
到了用的到李巾眉的时候了。
第二日辰时,皇后宣猫儿前去的懿旨送到重晔宫的时候,猫儿已坐在宫外的茶楼里,悄声同李巾眉授意弹劾之事:
“上回你如何联络旁人弹劾的萧定晔,这回便如何弹劾淑妃。”
李巾眉面上有所迟疑:“现下就去张罗?能不能等到明儿?我等会要去探望楚姐姐,她外出时惊了马,从马车里滚出来摔伤了身子。”
说到此时,她面上又现出扭捏神色:“晌午之后,我有些要事……”
猫儿一拍桌案:“你忘了户部尚书家的王姑娘当时什么死法?你以为淑妃要讨要我去,真的是喜欢我?现下我回宫,只怕转眼你就要去给我烧纸,而且连坟头在何处都不知晓。”
李巾眉倒吸一口冷气:“果然如此凶险?你究竟如何惹了淑妃和泰王,她要置你于死地?”
猫儿不能同她诉说其中实情,只肃着脸道:“如若你这回不帮我,我死后化成狐狸精,夜里去引诱你那位‘乔大哥’,让你俩再也没机会逛夜市。”
李巾眉面色登时一片绯红,支吾半晌双手遮了脸,羞臊道:“何时逛夜市?没有没有,半点都没有。”
猫儿冷笑一声:“是谁站在那玉树临风的‘乔大哥’身畔,扭捏的险些将袖口都揪破?做得出又何必怕人说?总之你自己看着办,今后是要同乔大哥逛夜市,还是同萧大哥逛夜市?”
李巾眉一愣:“哪位萧大哥?”
猫儿:“你夫君,你威风八面的夫君,你威风八面、要让你当正妃的夫君,你威风八面、要让你当夫君、未来极可能让你当皇后的夫君!”
李巾眉立刻打了个冷战,连声道:“不不,我不当正妃,我不当皇后……”
她当即盯着猫儿:
“你为何同萧定晔还没成?你同他住在同一个院子,齐齐日升而作、日落而息,为何你还没得手?
你不要担心没有娘家撑腰,我认你当妹子,让你从李家发嫁,让你去当正妃!”
雅间门被“咚咚”敲响,王五从外探进脑袋,催促道:“胡姑娘,皇后已宣你前去,我们要速速回宫。”
猫儿的面色立刻变的苍白,她转头看向李巾眉:“晚了,晚了晚了……”
李巾眉看她的脸色,知道她所提及之事,定然如她所说危及到性命,终于止了和她抬杠的心思,握着她手安慰她:
“不晚不晚,便是你被淑妃讨要去,谏官的弹劾折子也能逼得她放你回重晔宫。你放心,我逃离皇亲的契机要落在你身上,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在楚侯爷家的嫡女摔伤了身子、泰王妃着急前去探病的同一时刻,猫儿跪在极华宫,袖中束着一面圣旨,要为自己的性命拼一把。
此时尊位上的皇后与淑妃两位主子,正在扮演着姐妹情深,共同追忆过往,慨叹当下。
两人仿佛都已经忘了猫儿这个轻贱如蝼蚁的宫女儿,已经任由她跪了一刻有余。
待忆过了往昔,淑妃终于转过头来,像是才发现猫儿一般,“哎哟”了一声道:“险些将她忘了。”
她转头看向皇后:“这妮子机灵,我见到她,就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个儿。想向姐姐讨个人情,让她跟着我,平日也好有人陪我多说说话。”
皇后一笑,探手端起茶杯,掀开盖子,轻轻啜了一口温茶,又细致的擦拭了唇角,方转了个话题:
“这两日,本宫听闻一些消息,趁着你来探望,本宫便多嘴问上一回。免得皇上那处知道了,怕是要误会妹妹。”
跪地的猫儿的心立时一跳。
皇后为何会如此说?她不是该一口就应承淑妃?
此时上方的淑妃敛了笑意:“是何消息?可是说本宫‘不服圣意’之言?”
皇后奇道:“妹妹也有所听闻?”
淑妃“啪”的一拍桌案:
“不知哪些宵小之辈竟然造谣到妹妹头上。
妹妹跟着皇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不比姐姐少,若要不服早就不服,怎会等到现下。
妹妹初初听闻这些传言,并不作理会,谁知竟然越传越广,连姐姐都有所耳闻。”
她面露凄苦之色,缓缓擦拭了眼角:“本宫平日果然太过谦和,才让这些奴才们大着胆子嚼舌根。”
皇后便含笑宽慰了几句,再饮过一杯茶,方转头看向胡猫儿:
“淑妃性子良善,体恤下人。你若跟着她,倒是你的造化了。去吧,回重晔宫收拾收拾行李,早早过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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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四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