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情迷惑他,他也用虚情反馈她。
随喜继而为他主子做了强调:“甭以为殿下看上你,那是他想利用你最快知道泰王的消息。天下之大,什么女子不是由着殿下挑?”
猫儿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答案,由随喜说出来,依然能感觉到仿佛有人拿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刃,将她的心一片一片割下来。
半晌,她喘了口气道:“为何将我囚禁到重晔宫?我想回废殿。”
随喜冷笑一声:“你当殿下对你难以忘情?将你拘来重晔宫,自然是要继续利用你。如若有人来杀你灭口,主子便能顺藤摸瓜,重新揪出泰王。”
极好,极好,是个好法子。猫儿痛苦的闭上眼睛。如若由她来做,她也会这么干。
她喃喃道:“还有什么要问?”
王五在边上提醒随喜:“问问胡姑娘,既然她是泰王的人,为何要留那张叛贼名单?”
猫儿听闻,缓缓偏过头:“他为了利用我平叛,我自然是为了利用他活命。一张名单,换他为我解毒,值的。”
随喜听闻,只转头看向王五,眼神仿佛在说:看吧,哪里有什么真情?她是为了她自己。
王五叹了口气,喃喃道:“真是没想到,太监竟更懂男女之事。”
随喜将蟒鞭缠在腰间,将他带来的大刀、bi shou等一一摆在猫儿面前:“瞧见没,这刑具上头,沾了千百人的血。你今后老实点,否则这一样样,都要让你尝鲜。”
他话音刚落,外间陡的传来嘈杂脚步声,数十人的声音在院外响起,其中一个清脆孩童的声音格外明显:“随喜,放开大仙,否则打你板子!”
房门从外被拍响,康团儿的声音不歇气的传进来:“死奴才,开门,皇祖母传旨啦!”
随喜一个激灵,放下刑具,看着王五仓皇道:“这……这这……”
王五叹口气:“别这啦,先开门。”
随喜只得快步上前,拉开房门,看着眼前的小豆丁讪笑道:“六殿下,什么风把您吹来啦!”
康团儿一把推开他,窜进里间,一眼便瞧见床上猫儿的颈子和手上的伤处。
再瞧见摆在案几上的刑具,他立刻上前一脚踢在随喜小腿上:“死奴才,你等着!”
他迈着小短腿“咚咚咚”跑去门外,大喊道:“进去,都进去!”
在侍卫们的怔忪间,成群的太监一窝蜂的钻进了重晔宫。
最后吴公公父子大摇大摆而入,吴公公大喊一声:“抬人。”
秋兰指着配殿:“那里。”
太监们立刻一窝蜂的钻向配殿,继而又被迫退出来。
随喜举着大刀一步步而出,咬牙切齿道:“想zào fǎn?”
吴公公含笑上前,转身向康团儿招手:“六殿下,太后娘娘是怎么吩咐的来着?”
康团儿昂首挺胸道:“皇祖母说,如果你等虚报消息,就打吴公公板子。如果姑姑果然被欺负,就将人抬去慈寿宫。哪个狗奴才动的手,就打哪个狗奴才二十板子。随喜监管不当,陪打二十大板。如若是随喜这个狗奴才动的手,就双倍的罚。”
他字字句句说的铿锵有力,吴公公慈祥的望着他一笑,抬头看着随喜:“宫里什么都不多,就太监多。咱家也就不麻烦喜公公抬胡姑姑,我掖庭出去的人,还是由我掖庭出面抬走。”
他面上笑意不减,向众人一挥手:“别磨蹭,太后娘娘还等着人呢!”
太监们再次要往配殿里窜。
随喜忙忙伸手一拦,挤出一点笑,同康团儿道:“这胡姑姑现下是重晔宫的人,若被抬走,五殿下回来瞧不见人,定要着急。五殿下此前对小殿下诸多照顾,小殿下怎能让五殿下着急呢?”
康团儿蹙眉道:“五哥哥一回来,你就该告诉他呀。你不告诉他,才引得他着急啊。你怎么当奴才的,竟然不及时告诉五哥哥?”
吴公公呵呵一笑,劝慰道:“抬胡姑姑走,是太后娘娘口谕,五殿下回来,不会怪罪于你。你现下可闲着?不忙的话,跟着咱家顺着去慈寿宫里领板子,太监们人多,说不定还能为你说上两句好话。”
他再一挥手,随喜便被太监们冲开。
只须臾间,猫儿连人带床便被抬了出来。
秋兰红着眼睛为猫儿拉好锦被,盖住她的颈子和手臂,叮嘱道:“姑姑莫担心,去了太后娘娘跟前,便好了。”
她撑开一把伞遮在猫儿头上,将雪片拦在外间,催促道:“快着些,外面风大血大,姑姑受了伤,若伤风可就坏了事了。”
太监们从善如流,立刻抬起床榻,喊着号子往院门外而去,须臾间走的没了人影。
王五回头望着随喜,同情道:“四十大板子,你且受着。我先去寻肖郎中,让他替你准备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