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纸、笔、颜料都有,只差白才人和妆粉。
明珠不知她是何意,只轻声安抚:“姑姑起了兴致自然好,然现下作画却不是时机……”
“去!去!”猫儿嘶声低叱。
她不过稍稍用力,鼻中已淌下两行血。
明珠再不敢多言,只用巾帕擦拭过血迹,便咬牙窜出了御书房。
过了不知多久,外间脚步声由远及近。
明珠背着白才人急窜进来,将人往地上一丢,自己已睡倒在地。
肖郎中立刻上前,便见她腿上、手臂箭簇深深隐没其中。
肖郎中立刻着手治伤,白才人先一步扑到龙床上,眼泪珠子不停歇的淌过一盏茶的时间,这才想起猫儿。
她立刻上前,见猫儿已奄奄一息的模样,不由又哭嚎道:“怎地一场祭祀皇陵,就招来了这般祸事……”
猫儿没有精力同白才人叙旧。
她喘着气问道:“你是大家闺秀,你可会……画画?”
白才人立刻点头:“会的,都会的。”
猫儿喃喃道:“这便好,我……只信你,你的夫君……靠你保命了……”
巨幅白纸铺在地上,白才人手持画笔,按猫儿的叮嘱行事。
“画纸黑墨打底……烘干……”
白才人立刻端起墨砚挥洒泼墨,待将整张纸全部染黑,便将画纸摊在地上,等待地龙的热气烘干。
于此同时,猫儿已执笔,艰难开始写官名和人名。
然她手脚无力,落笔没有轻重,写出的字迹混成一团,看不清一个字。
她心中着急,耳中跟着淌出血珠子。
一旁伸出一只手,取过纸笔,太后沉声道:“妮子,你说,哀家来写。莫着急。”
猫儿靠坐在墙上,竭力回忆着在山中,那痦子男曾透露的泰王的势力。
她断断续续道:“工部尚书,曹文汉;兵部侍郎……”
另一头,地上巨幅画纸已烘烤干,白才人依照猫儿的叮嘱,又在其上画上不同颜色的两条巨龙,撒上金粉和银粉,再继续涂抹上黑墨,最后在其上画上无数朵绿叶红花……
天已五更,外间混乱声更大。
巨幅画面在地上烘烤干的同时,皇太后也在手中纸上划下了最后一笔。
其上的官名、人名,泰半她是见过人的,小半她是听过其名的,只是这些人名记在纸上,又有何作用?
猫儿嚼下一片参片,略喘息一阵,缓缓道:“交给五殿下,这是叛国的官员……”
什么凤翼族,什么百年世仇,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她只知道,她如今离死不远,为她下毒之人就是泰王。泰王是她的仇人,泰王的羽翼也是她的仇人。
她若真的死,拉着这些高官做垫背,她也不亏。
太后一把握住她手,审视道:“妮子,你怎知他们叛国?此间诸多要员,都是三代为官忠于大晏之人。”
猫儿摇摇头,断断续续道:“可能有误,要查……”
她吩咐杨临:“寻人将画高举在房顶上……其下要用无数个火把晃动……在天亮之前……不可停歇。”
杨临不知她到底要做何事,然而到了现下,局势已不能更差。
他立刻持画外出,按照猫儿要求叮嘱了暗卫。
过了不多时,外间火光大盛,透过窗棂,几乎将房里都照的纤毫毕现。
于这亮光中,忽然有人高喊:“龙,快看,是龙!”
又有人喊:“是乌金龙!”
还有人喊:“是白银龙!”
猫儿转头看向肖郎中:“有什么法子,能让我立时便起了力气的?”
肖郎中闻言,思忖过方道:“方法有是有,用银针可短暂催动神识与精力,然姑娘现下不能受累,要静养……”
猫儿摇头:“来不及了,要先保住皇上,才能保住我……若此地被攻克……”
人人都知道,若御书房被攻克,皇帝身死,此间所有人都不可能独活。
肖郎中一咬牙,取了银针,在猫儿头顶、后背、腰间、腿部要穴刺进银针。
体内暖流渐生,身子一瞬间暖和起来,双手、双腿似有源源不断的精气神在其间流窜。
猫儿扶着墙起身,转头看着老太后:“还要求太后娘娘压一回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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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