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继而又追进来一堆人,猫儿看的真切,其中除了户部尚书王大人,还有拄着龙头拐的皇太后掺和其中。
王大人上前一把拉着王夫人,叱道:“你这又是作甚?”
王夫人一把挣扎开他手,咬牙切齿道:“你怕影响了仕途,我不怕。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不心疼,我心疼。难道皇家就可以不顾王法?难道萧家的人是人,我王家的人就是蝼蚁不成!”
皇太后只急切上前,沉声道:“王夫人,有事我们坐下来说事,何必将事情闹的这般大。”
王夫人却充耳不闻,只不停歇的呼喊道:“皇上……皇上……你家的娃儿你心疼,我家的娃儿我就不心疼吗……”
一时杨临急匆匆出来,行去那一堆人面前,只压低了声音不知说了些何话,却全然安抚不下王夫人。
未几,皇上肃着脸站到了门边:“让她进来。”
杨临只得请了相关人等进了御书房,又将所有底下人赶出去,紧紧掩上御书房门。
日头照的热烈,檐下雪水如雨帘,滴滴滴滴打在石阶上,溅起一片水花。
明珠来送汤药时,悄声问着猫儿:“咋地啦?”
猫儿耸耸肩,叹道:“皇帝真不好当。”既要平衡政局,还要处理要务,甚至还有官眷的家务事。
她饮过汤药,又饮过鸡汤,趁着这点子空档,同明珠打商量:“夜里你来接我,可成?”
明珠为难道:“这……”
猫儿便立时瞪圆了杏眼:“这什么这?”
明珠面上浮现讪讪神色,悄声道:“姑姑同殿下你情我愿,含情脉脉,我要是没有眼力见,杵在殿下面前,只怕明年的今日就是我的忌日。”
猫儿仍然不放弃希望,游说道:“如今我和殿下走得近,被旁人看见,岂不是坏了名声。况且,他在营中那般忙碌,总让他来接,耽搁了他干大事。我记着你此前曾说,我和他都对你像一家人。你竟然一点不为自家人着想。”
明珠为难道:“姑姑莫看殿下平日吊儿郎当,我实则很少看到他像这几日这般快乐……”
哼!猫儿翻了白眼。
他倒是快乐了,他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好吗?
猫儿看清了明珠只认萧定晔当主子的面目,放弃了挣扎,只默默守在院里,不知御书房里的家务官司何时结束。
四周寂静,里间一时传出啜泣声,一时传出叹气声,一时还有皇帝的震怒声,引得外间内侍和宫娥们惴惴不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猫儿转头同明珠道:“你回去吧,回去莫偷懒,将我赚银子的妆粉拼命做起来。”
明珠抬头瞧她,立刻道:“主子……”
猫儿肃着脸:“你喊天王老子也无用,我就是这种扒皮的性子。”
明珠忙忙向她使个眼色,便听身后有一把子熟悉的声音低声问道:“可用饭了?”
猫儿立刻转身,神色略有些防备,退开几步方道:“用过了用过了。”
明珠却一板一眼汇报道:“姑姑只喝了药和汤,饭食在御书房里,现下还不能进去。”
萧定晔蹙眉看了猫儿一眼,完全忘记昨儿夜里他是怎样落荒而逃,只正色道:“三哥和王家又出了些事,只怕还要一会才有结论。你莫在此守着,先回去用饭。”
他交代完此事,再不多言,大步去往御书房,敲过门后,推门而入。
猫儿从善如流,趁机离开御书房,却去叨扰了一回吴公公。
吴公公此时还在掖庭膳房上值。
猫儿停在膳房门前,转头同明珠道:“我去寻我前夫,你在不合适。”
明珠立时瞪圆了眼珠子:“此前姑姑说喜欢同太监对食,我只当姑姑说着吓唬人。姑姑现下都有了五殿下,怎地还能同吴公公牵扯不清?”
她立时往猫儿面前一凑,昂首挺胸道:“我得替殿下守着你。”
猫儿无语:“他是个太监,他能做什么?”
明珠油盐不进:“那也不成,他身体上不能做什么,可是他心里只怕已肖想姑姑千万遍。”
猫儿见她越说越不成样,只得板着脸道:“我老娘都未能约束我,你算哪根葱?”
明珠立刻抓住了话中漏洞不放:“姑姑明明说忘却前事,怎地又突然冒出个老娘?”
猫儿几乎要吐血。
她立刻大步往膳房外走。
明珠跟在她身后,急急问道:“姑姑,你不用饭?”
猫儿冷哼一声:“你这般欺负我,我怎么用饭?不用不用,让我早早毒发,早死早超生。”
明珠终于慌了神,上前截住她,告饶道:“姑姑的身子怎能不用饭?若是姑姑少吃了一顿,我就得挨板子。”
猫儿却将头一偏:“不吃。”
“吃吧。”
“不吃。”
“求求姑姑吃吧。”
猫儿这才道:“要我吃也成,烦请你留在外间,莫干扰我胃口。”
明珠一咬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