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同春杏两个忙忙一个煎药、一个重新点了炉子烧水。
房中的昏迷的少女开始说起了胡话:“我不愿……不愿……”她语调怆然,心中仿佛有千钧的难题无法解决。
他坐在她边上,心中憋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泰王当时喂她吃七伤散,如若他阻拦,他豁出命阻拦,她便不会被逼迫至此。
她不会受那些刮骨一般的疼痛,不会在寒冬腊月掉进河里险些淹死,不会像现在这般昏睡。
他探手抚上少女额头,拨开她散乱鬓发,喃喃道:“两个月,最多两个月,我一定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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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苏醒时,已过午时。
外间起了些日头,白惨惨挂在天际。
她喝过汤药,喝了些小米粥,穿的暖暖,取了小杌子放在院里,坐在上面晒太阳。
大黑欢乐的挨在她身边,咬着尾巴吐着舌头,无忧无虑的望着她。
她摸一摸它脑袋,它便像缺爱的孩童,立刻蹬鼻子上脸,将脑袋放在她膝上,准备享受更长久的爱抚。
远方宫道上来了两大一小两个人影。
大黑蓦地高扬了脑袋盯着那小人瞧,待走的略近些,它便欢快的窜了出去。
远处的康团儿立刻转身扑向吴妃,手脚并用的爬进他阿娘怀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大黑,用同样快乐的语气道:“丑狗,丑狗。”
几人走近了废殿,吴妃命小太监带着康团儿在几丈外玩耍,她自己进了废殿,也取了小杌子坐在猫儿身侧,瞧着她的模样,微微一笑:“都说你长了满脸泡,今儿一瞧,依然是白白净净的美娇娥。”
明珠听闻,生怕露馅,忙忙道:“胡姑姑昨儿喝过药,过了一夜,面脸泡都消了下去。再薄薄搽一层粉,便遮掩的瞧不见。”
吴妃听罢,笑一笑,并不去纠缠其中细节。
她略略坐一坐,方道:“你可还去御书房上值?”
猫儿深思有些恍惚,半晌方摇摇头,哑声道:“太后让禁足。”
吴妃了然道:“昨儿出了那般大的事,险些牵连了太后,只罚你禁足,是太后仁善。”
猫儿垂首不说话。
吴妃见她这个模样,不由笑道:“不过一个禁足便让你愁眉苦脸至此,可见你心里是有皇上的。”
猫儿听见“皇上”二字,身子一抖,面色越加苍白。
吴妃握着她手道:“莫担心,皇上不会忘记你。虽说你被禁足,可皇上没有啊,说不得他会来瞧你。便是他没来瞧你,到了夜里,一顶轿子将你抬走,也不是大事。太后和皇上是亲mǔ_zǐ,她老人家知道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悄声道:“便是皇上来瞧你,你也莫做出思念他的模样,要装作压根未想起他。”
猫儿心头忽的一亮。
对啊,泰王让她同皇上侍寝,不可能现场站着瞧吧?
她可以伪装啊。
她可以同皇帝商量好后,两人共居一室半宿,做出个样子给人看。
并不需要她真的献身。
等泰王派人来问她,她便说已侍寝过,就成了啊。
她思及此,整个人轻松下来,面上不由浮上笑意,赞道:“娘娘的主意果然好。”
吴妃见她一瞬间开了颜,便起身向宫女招招手。
宫女立刻上前,递过抱在怀中的包袱皮。
吴妃交给猫儿,道:“也不是什么好药材,都是补血滋阴之物。等你伤风好利索,好好补补身子。”
话毕向猫儿投去鼓励的一个笑,转身牵着康团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