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团儿的母妃——吴妃上门的时候,是胡猫儿这回毒发的第一日。
第三回毒发,猫儿有了经验,渐渐能总结出规律。
第一日,身子的痛感实则很弱,就像葵水刚至。毛毛雨。
到了第一日的最后一两个时辰,身子的剧痛才会开始加剧。这时候就要口中啃个什么东西,忍上一忍。
第二日和第三日,痛楚进一步加剧,这时候也不说忍或不忍,只会想死。
此时正是胡猫儿毒发第一日的中间时辰,算不得太痛。吴妃来访,她也能装出一派热情,将这位旧主顾笼络一回。
吴妃此时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同猫儿说些宫中旧闻。无非是一些太监偷物、宫女儿偷汉的八卦事。
猫儿心中仿佛有蚂蚁在爬,听不得又急不得。倒是白才人听的入了迷,连脚上研磨花瓣粉的动静都已停下。
此时吴妃指向废殿院里的井口,一派云淡风轻道:“那宫女儿后来投了井,据闻就是这废殿的井。等从这井里捞出来,已经像那干木耳见了水,泡发了三四番。”
白才人听得有些恶心,立时想到了利益相关事:“怎办?这水……我们可连续饮了好几个月。”
吴妃笑眯眯摆一摆手:“无碍无碍,井口虽在废殿里,可地下水都是相通的。大家饮的都一个样。”
此时她瞧着猫儿面色有些苍白,终于从八卦中回神,关心道:“胡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在院里蹦蹦跳跳的康团儿于百忙之中插了一句嘴:“大仙,你可是同我父皇有了宝宝?”
猫儿口中含着柳太医曾给她的止痛丹,闻言一个猛咳,那颗丹药便脱口而出,直直投进了炭盆,引得火星子嘭的一闪,继而冒出一缕黑烟。
雪上加霜。胡猫儿心痛的简直要喊娘。
偏生康团儿迈着小短腿过来,折了半根树枝蹲在火盆边,忠于职守的拨弄着丹药烧成一块黑炭,这才起身,瘪着小嘴一副幽怨相,看着猫儿喊道:“你抢了我父皇,我今后再也不同你好啦!不是今后,是早早就不同你好!”
她此时始知,莫非过去近一个月未瞧见康团儿露面,这小娃儿是在同她闹别扭?
一旁白才人故意逗他:“小殿下又何时同胡大仙好过?”
康团儿却红了眼圈,钻去了吴妃怀中,再也不理会胡猫儿。
此时吴妃终于说到了正题上:“胡姑娘同皇上,究竟是个什么说法?你自己愿不愿进后宫?”
猫儿立刻悄声道:“不愿不愿,只要各位娘娘得宠,来帮衬奴婢的买卖便可。”
吴妃双眼一眯,仿佛在思忖这话的真假。
康团儿忽的转身,看向吴妃,又看向猫儿:“我咯吱你,你别笑。”
胡猫儿此时只想将这mǔ_zǐ打发走,好回炕上去默默忍痛。她立刻一伸手臂,将腋下亮在康团儿面前。
康团儿又看看吴妃,悄声道:“母妃,我要试了哟。”话毕,立刻咯咯笑着抚上猫儿腋下。
猫儿立时觉着腹腔起了一股气流直冲而出,嘴一张,呃、呃、呃,连打了三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