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临双手下意识往前一抬,腰间洞开,光电火石间,猫儿一只袖口倏地滑出一饼无盖粉底,悄无声息的贴上了他腰间对牌,一只手用力一按,手臂一扬,那粉底重又滑进了袖中。
她扶着杨临手臂站起身,心跳的仿似要从喉中钻出来,只向他福了一福,转身急急而去。
宫道清静,猫儿四顾无人,取出粉底细瞧。粉底平坦,腰牌上的字和底纹清清楚楚印在其上。
她吁了一声,将粉底塞进袖袋中,心中盘算着,等回了废殿便让五福动手刻腰牌。七日时间,尽够了。
前方有个青年悠哉悠哉慢慢前行。
她知道那是因荒唐事被皇上打烂了腚的萧老五。
她不远不近的缀在他身后,想着沾上他一回光,省的有人再将她迷昏。
身边金水河碧波光粼粼,映照的人睁不开眼。
宫道随着河渠蜿蜒,前方皇子的身影已在转弯处隐没,迎面却来了一位宫娥。
那宫娥许是将将睡醒,一路低头闷走,到了猫儿身畔时,身子却一歪。
猫儿慌忙一退,只觉得脚下一空,但听“扑通”一声,整个身子已被河水包围。
仲秋的河水已开始冰凉,猫儿吐出一口水,挣扎着身子向那宫娥招手。宫娥见自己闯了祸,哪里想到河水里的猫儿,竟惊慌失措的逃开,须臾间便不见了人影。
猫儿咬牙切齿暗骂一声,正要往岸边扑腾,却觉脚下仿似缠住了水草,竟被水草拽着远离岸边,顺着水流一路而下,靠近了前方一处汉白玉矮桥。
她冷的发抖,没断的那只手急忙忙划水,脚下的水草仿似懂了她的意图,也往桥墩方向而去。
等她艰难的爬上桥墩,将将吁了一口气,水中忽的起了涟漪,有数位黑衣人露出水面,只一探手,便捉住她脚,将她拉下了河水。
猫儿还没得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被人捂住嘴了,继而压制住四肢。
旁的黑衣人迅速上前,只一息间便将她外裳解下,将衣裳一寸一寸细细搜过,最后将搜出来的几颗碎银和一只无盖粉底盒往桥墩上一抛,几人眨眼间又消失在了浓碧河水中。
猫儿呜咽一声“我的粉底”,再抬头时,却见桥墩上多出一个青年,正拣了她的粉底细细查看。
“萧!老!五!”她几乎想扑过去掐死他。
水声哗啦啦,他抬头看着她,冷冷道:“你再蠢一些,肚兜也留不得了……”
她又惊又惧迅速下沉,只将脑袋露出水面,咬牙切齿道:“我同你什么仇什么冤?我吃你家饭了?花你家银子了?”
他并不搭理她,只将手中碎银和粉底翻来覆去瞧过,方乜斜着她:“你方才在杨临身上,搞了什么鬼?”
她一愣,不知如何露出了破绽。可现下他手上粉底已如同稀泥,原本印于粉底中的字迹全然不见。罪证消失的彻彻底底。
她心中爽快,只学着他的模样冷冷道:“给杨公公塞了银子,让他以后有什么好事记着我。”
他面露狐疑,居高临下看着她,换了话题:“你前两日被掳,遭遇了何事?”
这回轮到她狐疑。她划着水游近他,微眯了眼睛,反问道:“你……你怎知我被人掳?我那竟然是被掳?掳去了何处?”
他只斜眼瞥她一眼,手往身后一探,再拿出来时,手中却多了个小盆。那盆里发出噗嗤噗嗤之声,不知是何活物。
她惊的迅速往后一游。
他十分满意她的慌张,手往盆里捞去,再一提,手中便多了一条活蹦乱跳不停挣扎的黄鳝。
秋风徐徐中,他半蹲在桥墩下,面上再没有平日装出的纨绔不羁。他缓缓道:“可知黄鳝是何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