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掏出一锭银子连同画纸交给明珠:“好好同铁匠说,让他动作快着点。那齿轮,哪种合用便用哪种,他专业,他说了算。”
虽没打探出胡猫儿被掳后的见闻,可齿轮图纸到手,也是极大收获。明珠内心窃喜,忙忙要拿去寻主子邀功。
猫儿却又追着明珠到了门外大树下,悄声问道:“你可曾见过萧老五?”
明珠:“谁?”
猫儿:“五皇子,萧定晔。”
明珠额上浮上一层汗,含含糊糊“嗯”了一声,眼神躲躲闪闪,忽然想起个理由:“掖庭审姑姑案子的那日,五殿下曾来瞧过热闹,奴婢便是那时见过他。”
提及悲惨往事,猫儿恨恨踢了一脚树身子,冷哼一声:“萧老五有病,堂堂皇子,竟然喜欢打铁……你说他是不是脑子里有屎?”
明珠的冷汗已将背打湿。她立刻轻咳一声,抬头往树上一瞟:“你别说出去。”
猫儿:“嗯?”
明珠心里苦,脸上却还要挂着笑,掩饰道:“姑姑别说出去,五殿下……打铁打的并不好,几位皇子都笑话他。”
猫儿却“哈”的一笑,赞道:“几位皇子果然眼明心亮。他脑子不好使,自然该遭人笑话。”
此时宫道上远远行来一位烂漫少女,猫儿要维持神秘感,最后叮嘱了明珠一句:“要去寻正经铁匠,认清脸再谈买卖。莫被萧老五迷惑。”她可是在这上头吃了亏的。
她挥一挥手,明珠如逢大赦,眼含央求之色往树梢上一瞟,急急去了。
猫儿进了废殿,将将要顶门,门缝便chā jin来一只脚,紧接着一声娇嗔声传来:“哎哟,本姑娘的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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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殿院里,猫儿头上顶着片巾帕挡太阳,低头捶着干花瓣。
以她为圆心,以她和院墙的距离为半径,兵部尚书李家的大小姐李巾眉已经盯着猫儿转悠了好几圈。
经过李巾眉的观察,光天化日之下,她的救命恩人胡猫儿并没有现形,果然道行颇深。
此时她看够了猫儿,慢慢凑上前,笑嘻嘻道:“本姑娘今儿随母亲进宫,感谢皇后生了个好儿子,顺便来见识你。”
猫儿慨叹:“皇后产子,那是十八年前的事,姑娘现下才去道贺……”这反射弧长的不止十里八村。
此时这位李小姐却有些扭捏,咬唇半晌方低声道:“去谢皇后,若不是她生了个五殿下,五殿下才能带仙姑去替我镇魂。否则我就活不了……”
哦……所以这情分记在了萧老五的头上,而不是猫儿头上?猫儿毫不客气道:“我也出了力,你要不要考虑买些妆粉,以做报答?”
李巾眉却嘟了嘴:“你知不知道你要的那二十斤珍珠,把我阿娘的私房掏了个精光?我阿爹为官多年,两袖清风……”
她说到此时,已经麻溜的从一旁的匣子里取了两盒粉底塞进袖袋,理直气壮问:“还有没有?”
猫儿哪里想到她竟招来一只狼,立刻将手边的最后一只粉底抓在手中:“没了,一盒都没了。”
李巾眉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旁人身上,忽的惊咦一声:“白姐姐?”
这一声称呼如惊雷一般劈的白才人摇摇欲坠。
人在落魄时,是不愿见旧人的。
她一把揭下猫儿头顶遮阳的帕子盖在自己面上,一叠声的否认:“认错了,不是的,不是不是……”跌跌撞撞的躲进了配殿。
李巾眉咂摸咂摸嘴,转头又盯上了猫儿:“等过上七八日,围猎后回来,本姑娘再入宫同你讨债。二十斤珍珠,至少得讨十斤回来。”
她挥一挥衣袖转身便要走,猫儿心中一动,一把拉住她,目光灼灼追问道:“你方才说的围猎,可是极大规模的,一次要走空半个宫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