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排排站着十支口红,能卖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是猫儿在逃宫前攒够一百两银子的五分之一,如若选择从离掖庭最近的西华门出宫,那自由离她已不算远。
她喜滋滋的将做好的口红装进两个小木匣里,同春杏道:“宫里有哪些不受宠的低阶妃嫔?细细说来,一个人都不能落下。”
春杏未张口,一旁无聊了好几日的白才人终于拣着个她能干的事,立刻抢先道:“我知道,整个宫里,只怕没人比我更清楚。”
她一一列出名单:
“吴妃,进宫七年,侍寝次数屈指可数。她命好,生了个小殿下,算是后半辈子有靠。
许婕妤,进宫三年,同我一般,还没侍寝过……”
猫儿吃惊道:“原来你还未侍寝?那你怎能对皇上情根深种?”
白才人一甩笔,眼中立刻浮上泪花:“没侍寝就不能喜欢皇上?妃嫔的职责,就是喜欢皇上,必须喜欢!”
猫儿听过这话,也不知她这是看的透,还是看不透。
可废殿里被除了名份的妃嫔,便是想着皇上,皇上又怎能知道。
大门拍响,没有章法,不是她熟悉的三长两短,
猫儿前去开了门,瞧见柳太医正一脸焦急站在门外,不禁奇道:“早上不是来复过诊的?”
柳太医挤进门去,急急道:“我问你,你同五殿下,究竟有什么?”
猫儿失笑道:“怎地了?你堂堂太医,也对那些无聊八卦感兴趣?”
她将他拉进门里,轻掩院门,以待浣衣局的两位宫娥随时上门。
柳太医却一把拉开门,拽着她手道:“快,先寻地方躲一躲……”
他话还未说完,外间已传来嘈杂脚步声。
顷刻间,七八位宫娥太监齐齐涌进来,为首的那位一指猫儿:“是她,抓起来!”
***
晌午时分,无上尊贵的极华宫,和平常一般寂静。
,萧定晔鲜见的在这个时辰出现,要陪他老娘用上一回晚膳。
他大步进了院门,在跪着的胡猫儿身前一顿,略略弯了腰身,做出吃惊色:“哟,这跪着镇魂,又是个什么说道?”
继而长腿一迈,进了殿中。
躺椅上的皇后揶揄着:“晔儿近两年从未耐下性子来陪为娘用晚膳,今日太阳竟打西边出来了。”
萧定晔做出个嬉皮笑脸的神色,上前硬去挤在躺椅扶手上,爪子搭在皇后肩上,否认道:
“孩儿哪里是两年未陪母后用晚膳?前些日子您病着,是谁陪夜、陪吃、陪说话来的?”
皇后面色略略和缓些,嘴上却冷哼了一声,往檐下努努下巴:“没打坏,你好不容易有个可心之人,为娘若打坏了,你岂不是要将我这宫殿给拆了?”
萧定晔一笑:“小小一宫娥,怎么扯到孩儿身上?孩儿若可心上她这样的,岂不是埋汰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