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口跟念念提及‘爹’这个字的时候,君楚战明显底气不足,内心是无尽的愧疚。
心头莫名的不害怕之后,念念如水的眸中带着一丝聪慧,道:“先告诉念念,你叫什么?”
君楚战的声音不复过往那般清寒,是万千情感聚于喉头难舒的鼻音:“君楚战。”
听到这三个字,念念又哭了,哭的比先前更狠。
君楚战懵了,不懂念念在哭什么;但念念的哭声却是像一把又一把的刀子,深深chā jin他胸膛!
尝试着伸手,上前拥住念念,可念念莫名地对着他又打又踹。
念念比以往任何一次哭的都狠,啜泣声里,是从小到大都憋着的委屈!
从有意识开始,她不曾跟娘亲问过一句关于爹爹的事情,听红尘峰上的姐姐们说各家的事情,她的心也会痛。
不过几岁的孩童,就这般什么事都压在心里,不问也不说。
如今君楚战出现在她面前,名字对上了,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天生亲近感。
那种从小到大压在心里的情绪,以及最近几天的害怕,恐惧……一下子就将念念的内心给压垮了。
根本止不住地哭,一声更比一声难受!
君楚战的眸子里亦满是泪水,两生两世,只得这么一个女儿,一声声哭的他既愧疚,心里又生生的疼。
不顾念念的推搡,打踹,不让他靠近,他生生的抱住了念念。
念念哭湿了他的一身白裳;而他,亦是抱着念念泣不成声……
一
大同边关,金吾将军府
无衣如何也不会想到,此生竟是还能再见到他,昔日那个张扬自信的少年郎,满身潇洒,不羁无畏。
如今,却是立于高堂之上,着一身玄色蟒袍,威严无双。
不对,那蟒袍有些蹊跷,竟是五爪?
四爪为蟒,五爪为龙,泱泱大明,唯一人可着龙袍……
远远看到记忆里熟悉的身影,无衣垂首,克制住,不再张望。
可心头的震撼与痛楚,却是翻天覆地,久不能停歇!
宛如一柄利刃,不停翻绞着心室。
浓密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掩盖住早已浸湿了眼眶的双眸。
但身躯,却是依然止不住颤动……
同桌的指挥使夫人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由关怀地问道:“杨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此时此刻,无衣只觉得大脑之中嗡鸣一片,自己好似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好半晌后,才对指挥使夫人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指挥使夫人仍不太放心,握住无衣的手,悄悄道:“夫人如今有孕在身,若是身子不适,你我提前离席,也是合乎情理的。”
无衣却是仍旧摇头,声音还有些颤抖,“此番乃是京中贵人前来大同视察,你我中途离席,乃是不敬;纵使有理,怕也是对自家夫君的前程有所影响。”
其实此时,无衣的内心根本分不清自己是怕影响了夫君的前程?
亦或是期待能与那座上之人呆在同一个地方,能久一些……能够遥遥看他一眼,已然知足!
指挥使夫人闻得无衣方才那番话语,也有些后怕,讪讪缩回欲拉无衣离开的手。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