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楼吟没说什么,推门而进。
萧玉案道:“那我走了?”
顾楼吟望着他,说:“进来。”
萧玉案抿唇笑了笑,甫一进门,便被顾楼吟揽着腰,抵在了门边。
猝不及防地被堵住了唇,萧玉案低低地闷哼一声,双眼目色渐渐迷离。今夜的顾楼吟比之前几次还要霸道纠缠,吮唇绞舌,亲得萧玉案呼吸加重,身体也软了下来。他能感觉到顾楼吟有些异样,他没多想,只当顾楼吟还在为自己的身世焦躁烦闷。
在萧玉案马上要喘不过气来时,顾楼吟终于放过了他的唇,在他耳畔道:“不要理他们。”
“嗯?”萧玉案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也没听懂顾楼吟在说什么。
顾楼吟不再多言,将萧玉案横抱起来,放在床上。床幔放下,顾楼吟倾身压上。萧玉案两手搂住他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时,萧玉案心跳加速。
顾楼吟真好看,眉目清冽,容颜似玉,风华如月,任谁看了都会心动。
顾楼吟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嗓音低哑:“看什么。”
萧玉案轻轻一笑,如实回答:“看你啊。”
顾楼吟略微顿了顿,问:“你喜欢我的脸?”
萧玉案挑起他一缕银发把玩着,想也不想道:“废话,我当然喜欢。”
顾楼吟:“……”
注意到顾楼吟脸色有些复杂,萧玉案撑起身体,问:“怎么了?”
顾楼吟垂下眼帘,“没事。”
“又在说谎了啊顾公子。”萧玉案翻了个身,反将顾楼吟压下,“你分明就有事。”他在顾楼吟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脸贴在顾楼吟胸前,问:“重不重?”
顾楼吟说:“你很轻。”
萧玉案心安理得放松,整个人压在顾楼吟身上。“别想了,”萧玉案道,“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想也没用。”为了安慰顾楼吟,萧玉案搬出了自己同样凄惨的身世和经历。“你看看我,无父无母这么多年,只剩下一个眼瞎自大,给我下蛊的哥哥……”
顾楼吟道:“别说了。”
萧玉案打了个哈欠,笑道:“我的意思是,我也没有因为这些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啊。你这个人,太死心眼了,应该向我学学。”
顾楼吟问:“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忙活了一整夜,萧玉案开始犯困了,眼皮直打架。“在……在想顾杭的事啊。”
顾楼吟微不可闻地叹了声,“萧玉案。”
“嗯?”
“名分。”
“哦对,我要给你一个名分。”萧玉案半眯着眼睛,声音越来越小,“你想要我怎么给你?唔……我挑个黄道吉日去向你爹提亲?”
顾楼吟愣了愣,垂首去看萧玉案。萧玉案气息平缓,眼睛闭着,似乎马上就要彻底睡过去。
顾楼吟放轻呼吸,拉上被子,盖在萧玉案身上。
窗外月光似轻纱薄雾,满月只差最后一角。
顾杭暂时留在了刑天宗,他把自己关在房中,闭门自守。玄乐宗已和云剑阁反目,表面上对云剑阁毕恭毕敬,暗中则在逐一试探其他被偷了魂魄的门派。其中不乏一些宗门,为顾杭马首是瞻,他们也不用在这些宗门上面浪时间。萧渡的意思是,可以把魂魄归还给那些愿意归顺的宗门,至于剩下的魂魄,留在刑天宗手上也无妨。
萧玉案对此没有异议。现在刑天宗的事就交给萧渡操心,他要趁刑天宗和云剑阁的最后一战到来前,去一趟溧州。他将想法告诉萧渡,萧渡道:“阿玉再多留几日,过完冬至再走罢。”
萧玉案惊讶道:“冬至?”自从他成了刑天宗的少尊主,就开始了东奔西跑,居无定所的生活,完全没意识到一年马上要过去了。
萧渡笑道:“错过了七夕和中秋,阿玉留下陪我过个冬至好不好。”
“你好像很喜欢过节。”
“因为节是和家人一起过的。”
“家人”两个字让萧玉案有所触动。“好,我过完冬至再走。”
冬至的前一夜下了一整夜的雪。次日一早,孟迟给萧玉案送来了一套新衣,道:“这布料和样式都是尊主亲自挑选的,你换上试试。”
“冬至有穿新衣的习俗?”
“都说‘冬至大如年’,穿套新衣怎么了。”
萧渡挑选的衣裳过于金秀繁丽,里三层外三层,各种玉带宫绦,看得萧玉案眼花缭乱。孟迟替他穿好后,他感觉自己至少重了十斤,对着镜子哭笑不得:“这衣服怎么脱啊。”
孟迟笑道:“你不会脱,可以让别人帮你脱啊。”
萧玉案不觉得顾楼吟会脱这种衣服。
孟迟打量萧玉案,叹道:“你真的不是从话本里走出来的么。”
萧玉案谦虚道:“孟姐姐过誉了。”
孟迟想到一事,问:“今年的冬至正好是十五,你体内的合欢蛊……”
萧玉案道:“解药我随身带着,还能再用几个月。”
孟迟点点头,“那便好,但愿在解药用完之前,能找到新的无情华。”
萧玉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问:“我真的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