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当时记录的师爷从前就是个游医。把了脉,问了癸水,便拍胸脯说是喜脉。
一时间,原本肃杀庄严的顺天府变得喜气洋洋。她与薛成和成婚六年,始终膝下无所出,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如今失踪的丈夫完璧归来,老天还慷慨赠与了他们一个新生命, 再没有比这更值得喜悦的事情了!
大家一齐来贺,潮水般的祝福将她淹没,逐渐不能呼吸。
傅明晞越来越晕了,努力想扯出个笑容,最后却又是狼狈地夺路而逃,最后抱着一个花瓶不住干呕。
完了,完了,全完了。
不知为什么,即便没有任何凭证,她却认定了腹中这个小生命并不属于自己的丈夫。即便上个月她的确照惯例与他求欢过。可那样例行公事的交媾,怎么可能有用?!真有用的话,也不至于要今日了。
一定是白无祁……是被他cào地太深,被压着腿干到最里面,每一次都射了很多很多,把她的肚子都灌满了才停下。
她是被丈夫以外的人勤恳播种才会怀孕的。
可是怎么办,这个小生命的主人已经被她抛弃了。被她用残忍又冷漠的话伤害过了,她已经做好了从此与他形同陌路的准备了。现在他们却又被一条鲜活的,有血有肉的纽带牢牢拴住了。
傅明晞无法控制的满脑子都是白无祁,偏偏说也不能说,她被巨大的惶恐和不安击溃,无力周旋,留了薛成和与桃金娘继续在顺天府陪他们排查匪寨,失魂落魄地独自回府。途径小郡王的宅邸,她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那块御赐的漆金匾额,随后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回到了家,薛夫人一言不发回到内室,白日里就洗掉了心画好的妆,随后关上门痛哭起来。
现在的傅明晞根本不想要孩子。不论是薛成和的还是白无祁的,见过了庄蔓孕时的惨痛,她早就对孕育一个新生命失去了热情和勇气。不值得,不论是谁,都不值得她这样牺牲奉献。即便腹中的这个小生命曾是她六年来的执念企盼,她却不肯接纳它了。
哭得竭力,又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丹枝端来退烧药,在床边慢慢喂。薛夫人的嘴唇才触到勺中的汤汁,忽的抿住了唇:“我有了。这些药可以随便喝么?”既然心中有个残忍的想法,出于母性,却本能地开始为小生命考虑。
丹枝的嘴巴慢慢长大变圆,眼睛也瞪得很大,“什、什么……真的吗?!”她把药放下,“夫人怎么回来时不说啊!要不这药先别吃了,我这就派人去请大夫来。对了,要去告诉夫人和老爷吗?”
“不,不要!你别去请御医,去……去请杏林堂的吧。就叫那个周小大夫来。”
“好好。大人都好吧?他何时回来?知道这事么!您要起来么?我扶你!”丹枝高兴的手忙脚乱,见女人起身,忙搀住她的臂,把她当做一件易碎品似的小心呵护。掀开被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血。她惊呼一声,“夫人!这、这是……”
傅明晞看到血也是一惊,旋即摸了摸小腹,只觉得这感觉很熟悉,不由得烧得耳尖通红:“……我猜,这是癸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