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捞鱼当成第一项活动确实太蠢了。捞不到又生气,捞中了又要用水养着,碍手碍脚。最后白无祁只能提议先把鱼儿放回客栈,虽然傅明晞觉得扔了就好,但也没说,跟着他又回去了。
客栈选址尚可,修葺时却很不讲究,西面开了两扇窗,初夏的中午就另屋子就闷热极了。即便躲在阴凉的睡榻上,还是热得心里发燥,养尊处优的妇人没受过受过这种苦,神色恹恹地赖着不肯动:“太热了,没意思。”
“那你睡一会?”白无祁逗了会儿鱼,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支旧扇子,“我替你扇扇风,不热了再出去。”
傅明晞没说话,阖上了眼。
她是极美的人,娇生惯养的肌肤是盈润的白,头发又像乌木一般黑。比初见那回要更瘦,其实显得有些憔悴。脂粉擦得很淡,甚至可以看见眼下的淡淡乌青。身子很纤细,躺下之后几乎薄成了一片,被不合身的新衣裳遮住了所有曲线。
白无祁很心疼,轻手轻脚帮她理了下袖摆。目光自然移到她细嫩白腻的手,葱管似的颜色,修长干净,手背上有淡淡的血管脉络。留了一点指甲,但修剪的很圆润,不知染了什么,在光线下呈现极淡的粉色。他心念一动,覷了一眼睡着的人,轻轻把这只手捧了起来——在芬芳的指尖上吻了一下。
被捧住的那只手忽然动了,被吻过的冰凉指尖如刀锋般滑过白无祁的喉,随后一把掐住了他下巴。睡着的女人缓缓睁眼,一边眉微微挑起,明明是躺着,却露出了居高临下的表情,“就这点出息了吗?”
力气不大不小,想挣脱很容易,可是白无祁没有。
他乖巧地顺着她的手半俯下身,看着近在咫尺的温软身体,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场邀约的本意,一下子就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颤抖着把她的手拿开了:“……不行吧。”
“随便你。”
傅明晞已经不觉得稀奇了,扭身挪到了最里面,刚想说没有下一次,某人却又跟了上来,摇着尾巴问:“……真的可以吗?”
她咬着唇把笑住,留给对方一个后背,继续用冷漠的口吻说,“求我。”
又是一阵沉默。
她几乎有些不耐了,衣角才被轻轻牵了下,听见个低低的声音喊:“……姐姐。”
傅明晞闻言才懒懒起身,冲他微微一颔首,却不说话了。
白无祁几次伸手,到底没想好放在哪里,最后又缩了回去。又磨磨蹭蹭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把她拥进了怀中:“我……我这样抱着你睡一下好不好。一下就好。”
傅明晞用打量怪物的眼神回敬他,半晌,脸色白了白,迟疑着问道:“你、你该不会……是雏儿吧?”
“「雏儿」?什么意思?”白无祁的中原话可以正常交流,甚至可以读懂一些晦涩的史书,但对于市井俚语却一窍不通。
“就是……算了,你一定是。”
她又开始头痛了,原本只是为了回敬自己那位多情的丈夫,所以来赴一出你情我愿的风流艳曲,没成想竟是本狗血的叁流话本子。不过还好还做到那一步,唬一下应该就劝回去了。
半晌,傅明晞终于开口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做不应该做的事情,我喜欢的女人是别人的妻子。”刚才还傻头傻脑的小子,面对这种敏感话题却格外清醒,“可是既然咱们是两厢情愿,我不觉得有什么错。不过你放心,我是认真地——每一句都是认真的,我会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