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按您吩咐,已将两位姑娘送回碧水街,至于当班衙役也进行了杖责并连夜赶出洛阳。”
  韦沧走进后堂厢房,看向元正初道。
  只见元正初双眸依旧凝着桌上的宗卷,满脸倦容,没有回应。
  韦沧眼见天就要亮了,自家主子竟为此事彻夜未眠,一股自责不免涌上心头。
  这件事,他确实要负相当一大部分责任。
  韦沧抬起头,在唇上咬了咬,“大人,要不属下带人去把苏姑娘救回来吧。”
  即使慕容述有千军万马,但是只要找准时机,未必不可以一敌百,悄悄把苏姑娘解救出来。
  良久,元正初才抬眸,带着几分思索,沉声拒绝,“不可。”
  他虽想救回苏云青,但只要派去的人,一旦被慕容述有所察觉。那受牵连的便不只是他元正初,恐怕还得加上元府上下几百口人。
  毕竟他一个大理寺少卿派人去大萧jūn_duì里劫人,这是意欲何为?
  “那……”韦沧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难道就这样算了?
  任由苏姑娘被掳了去?
  主子他舍得吗?
  “派个身手好的沿途跟着慕容述。只是跟着,不可轻举妄动。”元正初放下手中的宗卷,眸光深不见底,缓缓又道,“通知京城里的人,让他们留意慕容述的将军府。”
  韦沧领命,正欲转身,又听元正初补了句,“让京城的人做事小心点,别让我二哥有所察觉。”
  说罢,元正初便摆手示意韦沧出去。
  他一夜未睡,本想上折子弹劾慕容述。
  可当他看完慕容述的宗卷,才知晓这几年慕容述竟打了如此多的胜仗,一张折子根本扳不倒他。
  更何况现在大萧过半的兵力都集中在他慕容述手中。
  恰如父亲所言,他能奈慕容述何?
  况且他也不知慕容述掳了苏云青究竟为何?
  纯粹发泄兽欲吗?
  如果是这样,元正初更担心的是等到苏云青没有了使用价值,会不会被抛尸荒野。
  毕竟慕容述杀人如麻,毫无人性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派人跟着,倘若真遇到危险,也可救她一命。
  待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洒在窗棂上时,元正初实在累极了,便合上了眼,脑海里竟又出现苏云青那日在游船上唱曲的模样。
  蓦地,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一样,不免疼了起来。
  “别害怕,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元正初仿佛梦呓般,轻轻说道。
  富平城。
  封允把啃完的玉米往后一丢,嘴里嚷嚷,“小白脸,将军真不和我们一起走?”
  “将军说,让我们先出发,稍晚点他再快马追上。”周焕道。
  封允瞪眼,“就他俩那骑马速度,得追到啥时候?”
  说罢,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金灿灿的玉米啃着。
  “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狗熊掰玉米,掰一个丢一个。”周焕白了他一眼,“行了,快点出发吧,天都大亮了。”
  驿站厢房,慕容述看着给苏云青把脉的大夫,声音冷冽,
  “她怎么还不醒?”
  大夫拱了拱身子,忙回,“姑娘身子委实虚弱,多睡会也有助于康复。”
  说罢,便站起身告辞了。
  大夫刚走,侍女们就有条不紊往桌上端早膳,来回数次,才请慕容述入座用膳。
  慕容述刚坐下喝了口豆浆,就见床榻上的苏云青突然睁开了眼。
  “姑娘醒了,可饿了?”一个年轻的侍女欢喜地问。
  苏云青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只觉脑袋昏沉沉的,快要裂开了一样,半晌才问道,“我这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