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看向赵二斗，也是哈哈一笑道：“无论如何，二斗哥，咱们总是兄弟一场。小弟我陪你大醉一场。”

顾掬尘正伏案处理这几天的撂下一些杂务。却听长忆轻声道：“主子，叶师有事回禀。”

“哦。”顾掬尘从成堆的文案中抬起头来，手上轻转着笔杆，“是他想见我？”

叶策点头。顾掬尘身子向椅后背靠去，微闭着双眼，“带过来吧。”

密室离此间书房本就不远，不一会叶策带着已绑缚脚镣的赵二斗过来。赵二斗的身后还跟着叶敏，俞青几个。当年她收下的七兄妹除了李夜行跟在步拂花身边没法过来，都到集了。此时他们跟过来，有人还是有给赵二斗求求情的念头。

赵二斗看向坐在那里的青衣公子，他跪倒在地，先磕了几个响头，涩声道：“公子，对不起。我……我错了。可是……我的家人……还请公子他们一条活路。”

顾掬尘皱眉，心中压下去的愤怒突然暴发。她一掌拍下，振得案几上的册子掉了一地。

顾掬尘根本没管，只冷冷看着赵二斗，怒声道：“活路。给他们活路。是你不曾为他们留下活路吧？是你赵二斗，是你不给我留活路。

当年我见你们几个能在猛虎追咬下，还能不背叛，不离弃。这种兄弟间的情义终是让我看到了人性中的温暖。我这才决定给你们几个在这乱世铺一条活路。

可是你赵二斗呢？这些年我给你将活路铺成了。可是你却想断了我的路。你说，你自己说。我顾掬尘可曾对不起你。我弟弟顾掬文可曾对不起你。步帅可曾对不起你。可你呢？为了那些个金银，你就将我们给卖了。你倒是将我们卖了个好价钱啊。哈哈哈。”她放声大笑，“你将我们几个换了你家中的几个小妾？几多头面？几许白银？……”

这一番话说出，刚才还想给赵二斗求情的叶敏几人都再不敢言一句了。

公了怒了。

公子随和的性子让他们忘记了他可是十岁就能徒手裂虎的狠人。特别这些年，死在公子手中的人已不知多少。公子念着幼时的情份，这才对他们随和些，但这并不是他们能放肆的理由。

赵二斗看着暴怒的顾掬尘，脸色时红时白。顾掬尘伸手，劈手就给了他三拍掌。打得赵二斗半边脸立时肿了起来。赵二斗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打完了，顾掬尘看着赵二斗，“可还记得当年我给你定的三条规矩吗？”

赵二斗头低得更低了些。他是记得，可是有欲望蒙蔽了心中的那三条规矩。

“第一忠诚，第二绝对忠诚，第三一辈子忠诚，这便是我当年给你们定下的规矩。这三条，你说做到了哪条？本来我是不想撕破脸皮的。你觉得我糊涂，那我便糊涂着。虽然早在发现了你的背叛，可我依然糊涂的留你在身边。我只是存了一丝念想，想着你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只要你向我认个错。也许我会糊涂的假装自己不知道。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可是终是不能。你已经对我家人朋友造成了伤害，我根法无装糊涂啊。”

顾掬尘看着赵二斗，也扫过自进房就一声未吭的俞青几人，喟然长叹道：“当然你有错，也有功。这些年，你也曾为我出生入死。有错当罚，有功我也不会忘记。你放心去吧。你的家人和孩子们只要守我顾掬尘的规矩，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赵二斗听到此言，心头终于松了口气，他早已知道，那些事被查出，他是必死无言。可是他实在不放心自己的几个孩子。在事情暴露后，他最害怕的就是诛连。如今公子终于松口，他的孩子们终于安全了。公子向来重诺，他也走得放心了。

赵二斗颤声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二斗这便去了。”顾掬尘摆了摆手，赵二斗被叶策带了下去。

几个脚步声远去。房间里安静下来，梦觉和长忆连呼吸都轻微了些。

公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顾掬尘定了定神。继续看那些来自庄子里的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