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有点担心，推了推小东，往那老伯走的方向赶去。小东本来比我高，跑的又快，瞬间便跑到老伯伯身旁。看到那老伯伯不住向小东道谢，小东已经替他拿过炭包。两人一直跟着老人走，突然在纵向的另一条小巷里，走出个四十岁的中年人，看到小东拿着炭包，有点唠叨地向老伯伯说：

「爸。你别再替我买了，我只不过把要买的东西，一次过写下来才买..嘿..你一把年纪，干吗不在家休息，还到处走。你晓得你不在家，我就担心起来..」

那中年人尴尬地向小东道谢，两手拿过炭包，老伯伯也没多言，脸上经年的人生阅历，早已对一切都看淡了，只想过着充实的每一天。他转过身来，莞尔着，也不晓得他究竟听不听到儿子的说话，向我们道谢了，便扶着那中年人一起走进那小巷里。

小东转过来向我笑了笑：「敏。对吧！你太多心了。不过你...」

看到小东白色的背心上，染了些黑炭，我不晓得为什麽，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来，往他染黑了的背心上，替他拍着。小东眼见小巷里没人，两手拴着我腰，迅速地吻了我一下：

「敏。你对我真好..温柔体贴的像个老婆替老公打点衣服....唔...」

他又再迅速的吻了我嘴唇一下。我推了推他，白了他一眼，手指截向他胸膛，说：

「那你自己来吧！」

转身便离开。想不到小东跑过来，从後一手搂着我腰，被他亲了一下脸颊：

「敏。你晓得..刚才看到那老伯伯...将来我老了，要是有你在我身旁有多好..」

「咿。你胡扯甚麽。我不跟你说...」

小东拉着我的手，正正经经的说：

「敏。我们将来老了，又没儿女，我就只能拥着你在我身旁...」

我怔怔看着他，想不到他真的双重性格，整个人突然感性起来，声音还微微透着点苦涩凄怆。难道他每每在抓紧演戏机会？可他一脸认真，两眼怔怔看着我，手臂一紧：「敏...你愿意跟我到老麽？」

他眼珠抖动，在我脸上到处看似的。他这句话算是向我求婚？还是要我从今以後，只跟他一起？突然被他有点激动地拥在怀里：

「敏....」

这刻我也想哭出来，「多情自古伤离别」，谁晓得将来？我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

「甚麽？难道你老了，还会像这样子抱着我麽？大街小巷..有人看到啊！」

我推了推他胸腹，腼腆的再说不出一句话，向着大街跑去，内心却满是甜蜜窝心的感觉。毕竟人老了，有多少人还能有个伴儿在身旁？这种天荒地老的爱情，现代男女的情爱里，大部份也只是谎言，就算不是谎言，也只是普通的一句说话吧了。在美国时，我也想过同性的恋爱，究竟能有多长情。人生的冬天，究竟会是怎样的孤苦？

小东赶上来，边跑边看着我微笑，还抓着我的小手，我推却地只让他搂着肩头。不过，一起碰到这件小事情，把我俩的心瞬间又拉近了。走着走着，小东又开始拍着背心上的黑炭，我也放开自己，替他拍拍。难道刚才替他拍了拍身上的黑炭残迹，就是给对方一个错觉，是我爱他的表现麽？啊！我干吗忘记了杰风大雨大的那次，我也替杰抹去头发的雨水。这时小东侧脸看着我，他那右手想向我伸过来，却又怕我骂的神情，眼睛总是紧瞪着我，神情彷佛向我求爱似的。小东没强来，他那患得患失的神情，还没得到我的答案却满心的憧憬，我会答应他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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