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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宫和到别家暂住之间,凌波无疑会选择后者;然而,在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之间,她无疑希望选择前者。至少,她和上官婉儿有三年的交情,而在女皇退位之前,她和太平公主说过的话统共不超过十句。
所以,当她踏进太平公主的豪宅时,心中除了忐忑就是不安,一路走来也无心思欣赏这公主府的景象,只记得脚底下走了无数的路,迎面看了无数的人,至于什么楼台厅堂长廊,什么摆设器具用度,她都只是略略瞧了几眼。虽说只是公主府,但比起开阔的洛阳宫也就是地方小了一点,间中那奢华的程度竟是犹有过之。就拿这次来接她的那个管事来说,走到外头谁不敬那是大人物
路过了好几座疑似会客议事厅堂的建筑,前头那管事却始终不曾止步,凌波终于感到有些不对劲了,掂量了一下便忍不住问道:徐管事,你这究竟是往哪里走
那瘦高个的管事转过身,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教表小姐得知,公主平日会客都在我们刚刚经过的莲华厅,只不过公主说表小姐不是客人,更不是外人,所以就不闹那一套虚文了。公主正在后头的马球场打马球,还请表小姐移步过去。听说表小姐马术绝佳,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请您露一手。
人家刻意表示亲近,凌波纵使无奈也无话可说。刚刚两边撞在一起地时候。上官婉儿派来的那个内侍竟是主动退让,否则这时候她就应该在仙居殿上官婉儿的大书房里头看书了。这一路走一路心事重重,忽然,她只听到耳畔传来了一阵阵喧嚣声喝彩声,一抬头就发现。小径的尽头赫然是一个诺大的马球场,场上正有好些人正在驰骋打球。
待到近前,她便发现太平公主并没有在场中打马球。而是坐在一旁地高台上拍手叫好。这一位早在武周时期便以好着男装著称,今日亦是穿着一件男子式样的金乌锦袍,头戴三叶金冠,正神采飞扬地看着马球,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她随着那管事往高台的方向走去,无意中往场中一瞥。顿时呆若木鸡。
虽说是阴天,但也不知道那场中做了些什么设置,总而言之地上并没有什么泥泞,只是略微有些潮湿。马蹄踏在上头不会扬起任何尘土,只是零星会有泥土飞溅出去。可是,为什么那两个家伙全都在这里临淄郡王李隆基也就罢了,那怎么说也是太平公主地侄儿,可裴愿这浑小子怎么来了
大惊之下,凌波险些咬到了舌头。脚底下的步子也不禁停了。及至前头引路的徐管事转过头提醒了一声,她方才把飞走的魂拽了回来,满心恼火地上了高台。看到太平公主那悠然自得的侧脸,她陡然之间醒悟了过来今天若是上官婉儿派来接她的人不相让,这一位会不会使出这最后地杀手锏
太可恶了,外头洛水泛滥百姓失所。这边却还在兴高采烈地打马球
十七娘,你可来了太平公主一偏头看到凌波,顿时满面春风地站了起来,竟是亲自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强自把人拽到身旁坐下,指着场中正在挥杆鏖战的那些人说。你看看。三郎和裴郎你应该见过了,那旁边的是八哥家的四郎五郎。宜城公主驸马裴巽,我的儿子崇俭,还有其他各家亲贵子弟,俱是一时才俊
太平公主说这话的时候意气风发,竟是露出了男儿的豪情,凌波看得不禁呆了一呆。她正想附和着恭维几句,却不料太平公主忽然把她拉近了一些,语重心长地说:我听说裹儿曾经送给你四个绝色护卫,崇训也曾经送了一个美男子给你,但你需得知道,女子以色侍人者固然下乘,男子若是只有美色,暖榻固然不错,但同样不值一提你年纪已经不小了,要嫁人就得嫁那些有雄心有抱负的,明白吗
男子若是只有美色则不值一提,这一点凌波深深赞同,因此连连点头。然而,听到后头那一句,她忍不住便有些不敢苟同了。这要是得嫁有雄心有抱负地,为什么太平公主前后两任丈夫都不是什么出色人物这话放在心里嘀咕一下可以,但在面上她却不敢表露出来,连忙称谢道:多谢公主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