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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如果这就是爱情
华丽如斯的餐厅,水晶灯发散出来的光彩异常炫目,纯手工编织的花朵图案地毯名贵奢华,安静的长廊角落,蜷缩着一团娇小的身影。
莫晚全身都使不出力气,她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片眩晕,可她模糊的视线中却异常清晰的看到,那道凌然的身影逐渐远去,终于头也不回的走远,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心脏的位置,依旧一阵紧似一阵的收缩,剧烈的痛楚让她脸色煞白,甚至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她甚至都怀疑下一秒也许自己便会闭上眼睛,永远的离去。
“莫晚”
浑浑噩噩的时候,头顶忽然响起压抑的惊呼声,她抬不起头,只看到眼前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还有男人的西装裤。
景琛惊慌的弯下腰,见她满头冷汗,右手紧紧捂着心脏的位置,他眼眸一沉,并不敢轻易触碰她,“你哪里不舒服是心脏吗”
他的声音放大在耳边,可莫晚思维跟不上运转,似乎大脑不受支配,想要开口却又说不出话来。
见她意识有些涣散,景琛脸色沉下来,他蹲下身让她坐在地上,松开她衣领的扣子,板过她的手腕,开始检测她的心跳。
心脏的剧痛终于缓和下来,莫晚缓缓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全身的不适,“我没事了。”她终于能够开口说话,可声音却很沙哑。
景琛计算了她的心跳频率,并没有发觉明显的异常,他沉着脸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带着她直接离开酒店餐厅。
“你要带我去哪”莫晚被他压在怀里,想要挣扎但又使不出力气。
将她带到车边,景琛拉开车门,强势的将她塞进去,而后很快发动引擎将车子开走,对于她的疑问,他只是抿着唇,道:“医院。”
望着他脸上的神情,莫晚心知挣扎也无用,索.也不再坚持,任由他开车去医院。也许她真的要去医院检查下,为什么心痛的那么厉害
开车来到私立医院,景琛只好再度求助大嫂,张筱晨安排医院心脏方面的名医给莫晚检查,两个小时,各种必备检查统统做了一遍,可检查结果却并没有发觉异常,结论是她的心脏功能一切正常
看到检查结果,景琛表示非常不理解,如果器官完好,为什么人能疼成那样所以他坚持让莫晚进行全身检查,从头到脚,只要是能查的地方,全部都要检查一遍
其实听到检查结果的时候,莫晚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她见景琛忙前忙后的折腾,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便含笑应允,将所有检查都配合完成。
全部检查完成后,已经是深夜,莫晚被送进病房,跟进来有景琛还有张筱晨。
“莫小姐,你先住一晚,有些检查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张筱晨站在病床前,脸颊带笑的望着床上的女子,她对莫晚印象不错,挺喜欢她的。
莫晚连忙点头,脸上充满歉意,其实她自己心里明白,她的身体很健康,“谢谢你了。”
扫了眼自家的小叔,张筱晨抿唇笑了笑,道:“别客气,你和阿琛是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说完后,她拿起莫晚的病例,认真看了看:“莫小姐,你以前有没有出现过心脏不舒服的症状或者你们家有没有人患心脏病”
莫晚微微低下头,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只能笑道:“都没有”
将她的病例放好,张筱晨笑着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你不要担心,好好休息吧”
莫晚在这个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面带微笑,点头应是。
稍后,张筱晨从病房里出来,景琛也跟着她一起走出来:“大嫂,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望着他一脸的担忧,张筱晨摇头笑了笑,揶揄道:“哎哟,我们家三儿也会担心人啊可真是少见”
景琛脸色微微一变,情不自禁的抬手..鼻子,“大嫂,你不许和家里人说”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张筱晨目光温和下来,语气也很专业:“她应该是没什么事情。”
“没事”景琛皱眉,不解的问,“可她疼的脸色煞白。”
闻言,张筱晨轻轻笑起来,明亮的眼眸异常平静:“医学上的事情很难说的,从她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心脏没有任何异常。至于她忽然心疼的症状,造成的原因有很多,也有可能是她心情的因素,或者是某种情绪引发她出现那样的症状”
“心情因素”景琛皱起眉,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脸上的表情起起伏伏。
张筱晨勾唇笑了笑,见他一脸失神,不禁道:“是啊,人心本来就难测,哪那么容易看透啊阿琛,别说大嫂没有提醒你,那位莫小姐是个有故事的人,你恐怕要失望了”
“啧啧”景琛收敛起心底异样的情绪,转头望着张筱晨,坏笑道:“大嫂,你这眼睛现在怎么和x光.线似的,什么都让你看透了那你看透我大哥的心了吗”
“死小子,你找打啊”张筱晨脸色沉下来,抬起头就要追着他打,可景琛身形灵活,躲开她的动作,应付的绰绰有余。
不多时候,景琛将自家大嫂哄好,再度回到病房。他扫了眼坐在床上发呆的人,脸色沉了沉,“你早点睡,我明天早上过来看检查结果。”
莫晚抬起头,乌黑的翦瞳中一片清明,她抿唇笑了笑,笑容真挚:“谢谢你了。”
望着她嘴角隐隐的笑意,景琛足足呆愣几秒,他许久都没有看到过她的笑容,这样咋一看,竟然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悻悻的点点头,景琛再也没有多说什么,笑着退出病房,开车离开。
病房里清幽宁静,莫晚躺在床上,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脸上的神情蓦然。她抬手轻轻抚着心口的位置,眼神倏然暗淡下去。
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心痛的滋味,可怎么会有那么痛
右手小指的尾戒擦过,带起一阵冰凉,莫晚低下头,双眸望着那个戒指,乌黑的翦瞳中腾起一片氤氲,她指腹摩挲良久,将戒指从右手小指间慢慢摘下来。
将指环捏在手中,莫晚盯着那个戒指,眼神晦暗,她轻抬起右手,将尾戒重又套进自己的左手小指中。
她攥紧左手,将手指贴近心口的位置,久久都没有移开,直到她阖上眼睛睡熟。
将右手的尾戒换到左手,那代表,我在想念你。
第二天清晨,莫晚很早就起床,她收拾好东西后,景琛正好也赶来医院。医生将所有的化验报告详细的复查一遍,依旧是昨天的结果,莫晚身体很健康,并没有任何疾病。
听到这个答案,景琛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他转头望了眼莫晚,却见她表情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
离开医院后,莫晚心怀感激,对于这两次景琛的帮忙,她一直都记在心里,所以自动自发的请他吃饭。
用过午饭后,景琛虽然坚持送她回家,可都被她好言拒绝。两人分开后,莫晚独自坐车,回到家里。经过昨天的一通折腾,她当真很累,倒在床上睡了个好觉。
周一的早上,莫晚神清气爽的来到公司上班,她坐在办公桌前,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又焕发出活力。
景琛看到她那副模样,紧提着的心也放松下来,他站在远处静静注视她一会儿,而后便折身回到办公室,开始忙碌的工作。
莫晚刚刚翻译好一份资料,拿着杯子去茶水间打水,她推门走进去,里面已经有几个女同事围在一起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
“晚晚,你这件毛衣好漂亮啊,哪里买的”大家看到她推门进来,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莫晚从饮水机里接了杯纯净水,眉眼温柔的笑道:“网上淘来的。”
大家俱都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为什么普通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怎么看怎么都是高档货
这时候,有人风风火火推开茶水间的门,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爆料:“喂,冷氏集团的总裁来了,天哪,长得好帅”
众人听到这个两眼俱都放光,也不知道是谁眼尖,问了句:“唉,莫晚人呢”
从茶水间跑出来,莫晚一口气跑到会议室,可她见会议室的大门敞开,里面只有打扫卫生的人,急忙又转身,朝着电梯间跑去。
绕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莫晚咬着唇,脚下的步子慌乱急促,她眼见前方出现一道伟岸的身影,脚下的步子更快,几乎是飞奔着赶上去。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莫晚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赶到,她大口喘着.气转头,却在看到身边的男人后,整个人惊呆住。
光洁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莫晚怔怔望着身边的男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冷氏集团的总裁,不仅仅只有他,还有冷易啊
冷易穿着黑色的西装,眼见着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沉静的眼底微微动了下,他转身走进电梯,却伸手按住按钮,并没有让电梯门马上合上。
望着一脸茫然的莫晚,冷易目光幽深,冷硬的俊脸有片刻的松动,他告诉她,“莫晚,你知不知道,冷濯其实,是把他这辈子想得却得不到的温暖,全都给了你。”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使每一个字都清晰的灌入她的耳朵里,一字不漏。
眼见着那扇金色通透的电梯门缓缓合上,莫晚呆愣愣的杵在原地,心头轰然炸开什么,她慢慢低垂下头,倏然红了眼圈。
整个下午,莫晚工作都不在状态,虽然她没有刻意去想,但是冷易说的那句话,时时在她耳边浮现,一个字一个字的深深印刻在她的心底深处。
下班的时候,莫晚看到身边的人都离开,也机械的站起身,拿起皮包,迈步往外面走。她低着脑袋拿着包,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动作,竟然连外套都没有穿,却浑然未觉。
景琛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她落在椅背上的外套,目光暗了暗,他伸手将外套拿起来,脸色闪过幽暗的光芒。
走出蒂亚集团,莫晚仰头望着.沉的天空,转身慢步,她走到公交站台,看到有熟悉的车子开过来,也不知怎的,情不自禁顺着人潮挤上车。
等到公交车开到终点站,莫晚这才发觉,自己怎么会上了这趟车呢无可奈何的从车上走下来,她沿着路边一直走,转过两个路口,便看到前方那座半山腰的别墅。
站在十字路口,莫晚脚下的步子微微迟疑,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迈步。走到巨大的铁艺门前,她眼神幽暗,直勾勾的盯着那扇门,而后又一步步推开,走到对面的路边。
虽然隔着一条马路,可她只要扬起头,就能看到对面的别墅,也能隐约看到对面别墅中,二楼那个带阳台的书房。
夜色迟暮,别墅里亮起细碎的灯光,而那间书房中也隐隐亮着灯,那说明那间房子里有人,往常的这个时间,他都在书房里处理公事,所以那抹若隐若现的身影,应该是他吧
莫晚慢慢弯下腰,整个人坐在路边,她揉着酸疼的双腿,目光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看,不曾移动过眼神。她坐下来后,这才发觉自己身上没穿外套,她颓然的叹了口气,满心凄凉。
寒冬时节,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莫晚很快就打了个激灵,她双手揉搓着肩膀,理智告诉她要马上离开回家,可大脑支配不了四肢,她整个人依旧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其实这一刻,她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想要在这里坐坐,这么远远地看看他,仅此而已。
偌大的书房中,男人坐在转椅中,内敛的双眸盯着电脑屏幕中的视频对话,他听着那端源源不断的汇报,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
书房的门被人轻轻叩响,宋管家恭敬的进来禀告:“冷少,老夫人将晚饭准备好了,请您下去用饭。”
冷濯将视频挂断,挑眉看了眼宋管家,沉声问道:“二少回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已经在路上了。”宋管家微微颔首,如实回道。
轻轻抬手,冷濯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道:“知道了,我马上下去。”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宋管家将房门轻轻关上,转身离开。
将书桌上的文件资料收拾好,冷濯神情如常的站起身,他将台灯关掉,随手想要将窗帘拉上。他走到窗前,手指刚刚触上窗帘,眼眸不经意的一瞥,却恰好看到远处那抹不算清晰的身影。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冷濯锐利的目光有片刻的呆滞,他几乎只在一秒钟内便判断出那道身影是谁,他的眼力一直十分.准,从来不会看错,更何况,那个人是她
男人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腹滑过窗帘丝质的冰冷,让他忍不住缩了回来。
宽大的落地窗前,男人双手抱.,深邃的目光晦涩,他直直望着对面那道身影,许久都没有动,也没有任何表情。
只不过,他锐利的双眸扫.过去,扑捉到她身上单薄的衣衫后,好看的剑眉轻轻蹙了下,却一直再也没有松开过。
连着打个几个喷嚏,莫晚终于揉着僵硬的脖子站起身,将视线从那间早就全黑的屋子里移开,她沉重的抬起腿,艰难的迈开步子。
全身止不住的发抖,莫晚用力吸吸鼻子,这才发觉鼻子里面塞住了,呼吸不畅。她撇了撇嘴,只能加快步子,赶去下个路口拦车。
这条路直通山上,一般不会有出租车,所以她想要回家,只能赶去下个路口。
马路上开过来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坐在车里的人,往窗外看了眼,却忽然出声:“停车”
听到身边的人尖声喊停,冷易下意识的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嘎吱”一声停在路边。
“怎么了”冷易将车子停好,转头望着身边的女人,语气温柔。
苏笑笑转头盯着窗外,整个人动也不动,她紧咬着唇,许久才低喃:“这么冷的天,她也不穿件外套啊”
冷易先是一愣,而后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很容易就看到走在路边,耷拉着脑袋,迈步前行的人影。
紧蹙的眉头缓缓松下来,冷易抬手揉揉苏笑笑的头,柔声道:“你还在生她的气”
苏笑笑低下头,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抹掉,小脸气哼哼的,道:“谁要生她的气啊冻死活该”可她话是这么说,一双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莫晚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走过路口,再也看不到。
冷易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凛冽的双眸温和下来:“笑笑,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她还不懂冷濯”
见她撅着嘴不说话,冷易笑着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而后发动引擎,将车子开进别墅。
坐车回到家,莫晚打开家门走进去,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她只感觉头重脚轻,身体时冷时热,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一会儿置身冰窖,一会而又置身火中。
喉咙里干涩难受,莫晚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倒来一杯水全部喝下去。她脚步虚浮,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意识逐渐迷离的时候,莫晚忍不住想,为什么她要把自己弄的这么凄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眼前逐渐浮现出一张眩目的脸庞,她微微阖着双眸,心底腾起一股酸涩。如果这就是爱情,那她是不是已经错过,很远很远
117 意外归来
半山腰的别墅,占据着绝佳的地理位置,站在别墅的高处,只要扬起头,就能看到满天的繁星,还要那轮明亮的皎月。
男人站在落地阳台,他仰着头,望着夜空的璀璨,眼角的余光滑过对面的路边,深邃的眼眸动了动,视线定格在某一处,许久都没有松动。
直到客厅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冷濯才将眼神收回来,他迈步往里面走,沉寂的脸色再度平静下来。
走进餐厅,一眼就能看到苏笑笑围在餐桌边转来转去的身影,她站在婆婆身边欢快的笑着,活跃着气氛。傅玉将晚饭摆上桌,招呼大家坐下来吃饭。
晚餐桌上,大家都很少说话,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众人心情也都不好。苏笑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他们都低着头吃饭,暗暗叹了口气,她望着餐桌中央的香辣蟹,忽然就想起莫晚,想起上次她做的香辣蟹,真是好吃啊
“哇”苏笑笑端着饭碗,眼睛扫到什么,情不自禁的叫道:“今天有清蒸桂鱼啊”
她的话音刚落,冷易立刻皱起眉头,他下意识的望向身边的男人,却见他只是低头吃饭,什么话也没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多吃菜,少说话”冷易皱眉,夹起一块鱼.放进苏笑笑碗里,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苏笑笑自然明白冷易的意图,可她也不是无心说的那句话,她小心的观察着冷濯的神情,却见他半点表情也没有,看不出喜怒,当真半点也窥探不出他的心思。
这个万年冰山的心思,真是难猜啊
颓然的低下头,苏笑笑索然无味的吃着饭,心里默默黯然。哎,这下惨了,她要怎么帮莫晚完全无从下手嘛
傅玉望着孩子们不断变化的脸色,只是低头笑了笑,并没有说话。用过晚饭后,苏笑笑帮着婆婆收拾碗筷,冷易和冷濯两兄弟在客厅里似乎商议什么事情,神秘兮兮的模样。
不多时候,冷易便带着苏笑笑离开,并没有给她过多开口的机会。虽然苏笑笑看不透,可是冷易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情,谁也帮不了,只有当事人自己去解决
冷濯回到卧室,按照习惯先去浴室洗澡,等他换好睡衣出来,卧室的房门恰好被人敲响。
扣扣
“进来”冷濯转头朝着门边看了眼,随口道。
傅玉手里端着一杯牛.,轻轻推开房门走进来,她雍容的脸庞依旧,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笑意。
“妈,您怎么上来了”看到来人是她,冷濯快步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牛.杯,扶着她到沙发里坐下。
傅玉转头笑了笑,语气温柔:“你晚饭没吃好,给你送杯牛.,趁热喝吧”
冷濯眉头轻轻皱了下,不过却没有反驳母亲的话,一直以来,在母亲面前,他都不会伪装自己的感情,端起牛.,他几口喝光。
傅玉抬手..他的头,脸色忽然悲伤起来:“你的伤”
见她一脸担忧,冷濯忙的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低低一笑,声音低沉下来:“妈,你别担心,有言昊在,没事的”
忍不住摇摇头,傅玉脸色暗了暗,她握住儿子的手,沉声道:“你还在生莫晚的气”
男人内敛的双眸闪了闪,情不自禁的低下头,脸色紧绷:“妈,我们不说这个吧。”
望着他瞬间低沉下去的脸色,傅玉轻轻笑起来,一下下轻拍着他的手背,道:“儿子,妈妈在这有段日子了,也听到很多事情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她,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冷家,你也不会惹上那些事情,也就不会”
“妈”冷濯抬起头,看到母亲微微发红的眼眶,他目光迥然:“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如果没有你们,也许十五岁那年,我就已经死了”
听到他说起这些往事,傅玉心里更难受,她深吸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笑:“妈妈相信命也信缘分,虽说我们mǔ_zǐ不是亲生的,可咱们的情分丝毫也不比亲生的差。儿子,妈明白你的心,也明白你的恨,可是你毕竟还年轻,年轻气盛的时候最容易做错事这也是妈妈最不放心你的地方,等到你到了妈妈这个年纪的时候,就会看开很多事情,人这辈子不过几十年,饶恕才是最能化解心魔的良药,在对待霍家的事情上,妈妈支持晚儿的做法,她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
冷濯下意识的抿唇,冷峻的侧脸紧绷,虽然他眉头一直皱着,却并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听着。
见他平静的低着头,傅玉终于松了口气,她拉过儿子的手,道:“妈明白你心疼你母亲的死,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霍家人都死了,你母亲也活不过来,而且她的本意也绝不希望你去报仇。这些年,你处心积虑的谋划,妈阻止不了你,可每天都在为你担心,如今霍家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顿了下,傅玉抬起头,定定望着他的眼睛,沉声道:“儿子,霍家人也是你的亲人,虽然你不愿意,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你们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你本.怎么样,妈妈心里最清楚,如今你心里的那股恨也发泄出来了,往后的事情你必须想清楚,会让自己内疚的事情,咱们绝不能做”
“妈”冷濯低低叫了她一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俊逸的脸庞染满哀戚,他卸下防备的时候,眼睛纯净的犹如天边最亮的那颗星辰。
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助,傅玉深深叹了口气,抬手环住他的肩:“答应妈妈,这些话你要听到心里去,不要让妈.心”
冷濯神情幽暗,内敛的双眸闪了闪,他双眼望着前方的某一个点,许久后才“嗯”了一声。
虽然他的声音不情不愿,可傅玉听到他答应下来,还是忍不住笑起来。这些年,她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忧心,如今他终于有所收敛,当真让她松了口气。
想到此,傅玉忍不住又多说几句,“儿子,妈妈在唠叨两句,有时候爱一个人,也要让她明白你的爱,你总是把爱藏的那么深,她怎么看得到”
眼见着母亲站起身离开,将房门轻轻关上,冷濯沉寂的双眸动了动,他站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那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热宝,是她留在这里唯一的东西。
伸手将热宝拿出来,冷濯背靠着床头,低头望着手里的东西,深邃的目光不自禁的滑向这张大床,眼前浮现出很多细碎的画面。
他捏开她的嘴,强迫她吞下药流的药片,她疼的脸色苍白,紧紧环住他的腰,低喃:“别走,抱紧我。”
她还说:“冷濯,我好痛”
在拉斯维加斯,她以为他被关在电梯里,急得大叫:“你们把电梯的门打开,我丈夫有幽闭症,他不能呆在里面”
他生日的时候,她忘记准备礼物,不安又愧疚的娇声道:“老公,生日快乐”
原来属于他和她之间的所有,他都能够如此清晰的印刻在脑海深处,想忘也忘不掉。
倾身躺在巨大的双人床上,冷濯目光深邃,他怔怔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俊美的脸庞忽明忽暗,他忍不住翻过身,将脸埋在枕头里,他深吸一口气,曾经属于她的气味,已经越来越少,是不是真的就要消失殆尽
莫晚躺在床上,眼睛睁不开,她身体不停的发抖,意识也渐渐迷离起来。耳边忽然想起一声轻唤,她微微掀开眼皮,只能看到景琛的脸放大在眼前。
虽然脑袋混沌,可莫晚还是忍不住想,他是怎么进来的
“莫晚”景琛伸手..她的头,只感觉她的温度滚烫,他站在大门外足足敲了一个小时的门,可没人搭理他,万般无奈下,他只能找来房主将门打开。
眼见她人似乎都烧糊涂了,景琛沉下脸,伸手扶起她就要去医院,却被她皱着眉推开。
莫晚虽然全身无力,可是意识还是清楚的,她不想去医院,无意识的推他:“我不要去医院,不要去”
她说话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景琛顿时皱眉,如果他强势的带她离开,她自然也是挣脱不过,可他看到她那双发红的眼睛,竟然松开拉着她的手。
重重叹了口气,景琛将她安放到床上,见她身上温度很高,只能转身又去买药,将各种特效退烧药他全部买回来,他从中选出疗效最快的给她灌下去。
折腾完后,已经是凌晨三点,景琛见她温度还没有褪下来,也不敢离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眯了眯眼。
第二天早起,景琛揉着酸疼的脖子站起身,他走到床边看了看她,伸手.了下额头,那种高温已经褪下来,也让他松了口气。
见她高烧退下来,景琛转身先去浴室洗了把脸,而后又迈步走进厨房,开始找些清淡的东西。他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只能拿起车钥匙,出门去买。
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莫晚清醒过来后,往身边扫了扫。她依稀记得,昨晚好像见到景琛,可是这时候,屋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她转头看了眼床头柜,又见到上面摆满了药瓶。
微微叹了口气,莫晚似乎猜测到什么,可她没力气起床,只翻了个身,继续闭上眼睛,药力还没有散去,她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只是想要睡觉。
再度阖上眼睛,莫晚慢慢进入梦境,她好像置身在一处华丽的宴会厅,周围演奏着优雅的钢琴曲,她穿着白色的晚礼服,局促不安的站在大厅中央,想要寻找到她的目标。
眼前豁然映入一张眩目的脸庞,莫晚只记得,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是望见那双深邃明亮的双眸,璀璨犹如天边的繁星,那是一双她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只是那双墨黑的瞳仁太过幽暗犀利,她看不清他眼底深藏的东西,一直都看不清,从来都没有看清过。
梦里的场景倏然转换,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等她眼前再度清晰起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她手里举着一把枪,将枪口危险的抵在太阳.,歇斯底里的问他:“你爱我吗”
她亲耳听到他说,“爱,我爱你很早前,我就爱上你了。”
我爱你
“唔”
莫晚拥着杯子坐起来,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从梦中清醒过来。她坚硬的转了转头,这才发觉窗外已经暗沉下来。
“醒了”听到卧室里有动静,景琛迈步走进来。
抬手抹掉头上的冷汗,莫晚看到他走进来,乌黑的翦瞳闪了闪,她正要开口说话,可景琛已经先她一步走过来,伸手.了.她的额头。
掌心的温度恢复如常,景琛紧蹙的眉头松下来,沉声道:“出来吃饭。”说完后,他转身走出卧室,去外面准备东西。
听到他几乎命令式的语气,莫晚撇撇嘴,只好掀开被子下床,先去梳洗,而后走到餐桌边坐好。桌上摆着白粥,还有几道.致的素菜,一看就知道不是他做的。
见她愣神,景琛将她面前的勺子拿起来,递到她的手里,“快吃,凉了不好吃。”
莫晚笑了笑,接过勺子开始喝粥,她瞟了眼墙上的挂钟,这才发觉已经是晚上八点钟,难怪景琛没有动筷子,他应该早就吃过晚餐的。
用过晚擦后,莫晚虚软的身体终于恢复过来力气,她将碗筷收拾好,拿起厨房洗干净。等她折身回来后,才发觉景琛站在阳台外面。
望着他幽暗的背影,莫晚眼眸闪了闪,她拿起外套穿好,这才走到阳台外面。
听到她的脚步声,景琛猛然回过神来,脸色立刻沉下来:“你怎么出来了快点进去”
“外面的空气真好”莫晚站在阳台,仰头望着夜空,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听他的话回去,“让我站一会吧”
看到她那副模样,景琛眼底幽幽闪过什么,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好吧,只能十分钟。”
莫晚轻轻笑起来,她转头望着身边的男人,乌黑的翦瞳带着笑意:“景琛,谢谢你。”
“我们之间,你说的最多的就是谢”景琛眼神暗了暗,虽然是调笑的语调,却又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失落。
对于他的话,莫晚笑而不语,她望着夜空闪亮的星辰,情不自禁想起什么,声音低了下去,“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景琛愣了愣,嘴角轻弯,勾起凉薄的弧度:“不相信”
轻轻点了点头,莫晚嘴角微勾,脸颊瞬间涌起一丝落寞,她眨了眨眼,眼角似有什么闪过:“我以前也不相信”
景琛并未理解她话里的深意,只是从她眼眸深处看到一抹深深的落寞,如此的明显展现,竟连掩饰都难以掩藏。
莫晚敛眉,怔怔出神,直到乌云将明亮的夜空遮住,她才收回远眺的视线,转头望着身边的男人,道:“其实绍晴姐人不坏的,你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没有料想她会忽然提起这个,景琛幽深的眼眸沉了沉,他低低一笑,道:“如果她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会成为枯萎的花朵。她想要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给她”
“为什么不可能”莫晚皱起眉,忍不住问他,其实她不明白,为什么霍绍晴那么爱他,可他却一直都会无动于衷。
景琛轻不可闻的笑起来,他撇撇嘴,脸上的神情沉淀:“莫晚,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每件事都能有为什么”
莫晚噤声,心头五味杂陈,她低下头,目光禁不住暗下去。曾经有人说,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发现自己爱的人也爱着自己。
可这么兜兜转转一圈下来,她才终于体会到,原来这种幸福,真的很难,难怪这世上有如此多的人,都是不幸的
“好了,十分钟到了。”景琛看了眼腕表,毫不留情的将她从阳台拉进来,将剩下的退烧药拿出来,他交待好用量和时间,便离开她的家。
目送景琛的车子离开,莫晚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其实和他接触多了,这才发觉他的为人也并非很坏,只是浪荡习惯了,无拘无束。可他能够潇洒放手,那么霍绍晴呢
哎,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那是一场荒唐。
第二天清早,莫晚睁开眼睛,又能全心的投入生活中。她步行到公司上班,.神饱满的安排工作,好像那一场高烧,将她所有理不清的头绪,终于疏通流畅。
将年终总结报告送去会议室,莫晚又下楼来取笔记本,她绕过长廊的时候,眼角扫过一抹人影,让她脚下的步子倏然顿住。
杵在原地望过去,她盯着那抹身影良久,而后才迈步走过去。
亦步亦趋的走在他的身后,莫晚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直勾勾盯着他的背影看,内心却一下子平静下来,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沉淀下来。
男人颀长的身影挺拔,他坚定有力的步伐稳健,俊美的脸庞噙着一抹复杂的神色,其实他早就察觉到身后跟随他的那道身影,可他始终也下不定决心。
冷濯内敛的双眸沉了沉,他往前的步子倏然顿下来,不过却没有回头,依旧维持着背对她的姿态,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收紧。
眼看着他停下脚步,莫晚脸色一变,她下意识右转,将整个身体隐藏在转角的位置。她扬起头,透过屋顶透明的玻璃砖,能够看到他站在原地,紧蹙的眉头。
深深吸了口气,莫晚将眼底的温热逼回去,她定定望着他眼底的纠结,嘴角溢出一抹苦苦的笑意。她心里明白,有些事情已经做出选择,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垂直九十度的位置,他和她,一人分作一边,那道白色的墙壁,隔绝掉两道身影。
冷濯怔怔杵在原地,深邃的眼眸起伏难平,他墨黑的瞳仁幽深如海,泛起的一阵阵波澜,终于回归平静。
冷濯抿着唇,转身后退回去,那双锐利的眼眸扫.过去,却不想眼底一空,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来,他呆呆望着那处空空的角落,眼神许久都没有移动过
又是一个阳光晴好的日子,莫晚早起走出家门,她刚刚走出楼门,就看到外面站在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莫小姐,我们总裁要见您。”黑衣人挡住她的去路,声音低低的。
莫晚一惊,下意识的皱起眉,冷声道:“你们总裁是谁”
“lw集团总裁,请您上车。”黑衣人目光幽暗,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将她强势的压上车,甚至都不给她开口求救的机会。
被迫坐在车厢里,莫晚心知挣扎无用,她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手机在这辆这里,竟然没有信号。
黑色轿车穿过市中心,一路往郊外而去,莫晚坐在车里,脸色铁青,她转头望着车窗外,只见到一座豪华气派的庄园,林立在眼前。
车子直接开进庄园,黑衣人走下来将车门打开,恭敬的将她请进去。望着眼前的一切,莫晚脑袋发懵,她来不及多想,便随着他们走进去。
宽敞明亮的客厅中,莫晚挑眉望过去,只能看到前方落地窗前,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她凝神细看,这才发觉那道站在阳光下的身影,竟是她非常熟悉的。
“小林”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正前方的那道背影缓缓转过身,男人迎着灿烂的日光,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在她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抿唇笑起来:“姐姐,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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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那是一生幸福。冷易,苏笑笑
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那是一场心伤。霍绍南,景悦
在错的时间,遇上错的人,那是一场荒唐。景琛,霍绍晴
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那是一阵叹息。冷濯,莫晚
ps:今天仔细看了这四句话,惊奇的发觉竟然完全符合文中的这四对儿哎,每一对都让汐心疼啊
118 危险誘惑.
迎着灿烂的朝阳,莫晚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走来的男子,她视线滑过他熟悉的眉眼,心头一阵浮动,炙热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阳光下,他的皮肤白皙温润,经过强烈的日光照.,竟也没有分毫异样。
“小林,你的病”伸手将弟弟拉倒身边,莫晚神情激动的上下查看他,喜极而泣:“你好了吗”
莫林温柔的笑起来,站在她的面前,展开双臂将她她紧紧搂在臂弯间:“姐,从今以后,你的身边都有我,让我来保护你”
见他身体恢复正常,莫晚只有满心欢喜,她回手同样紧紧搂住他,声音中带着哽咽:“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弟弟真的把病治好了”
望着她眼角不时滚落下来的泪水,莫林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他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沙发边坐下,抽出纸巾,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姐,不许哭。”
听着弟弟稍显责备的话,莫晚笑着接过纸巾,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对,姐姐不哭,这么开心的事情,当然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