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只要我长大 61
听到图凌这麽说,明真高悬的心踏实了不少。
他知道图凌的个一言九鼎,就算两人还没到七年十年後,还没有谋生能力跟稳定的生活经济,知情了可能会暴跳如雷,甚至惩罚自己,但不至於不要他跟孩子!
应该是如此,一定是如此,千万千万,要如自己这般理解啊,图凌。
你别让我失望,让我孤单,让我……後悔……
「老婆,老婆诶,你干嘛闭著眼一直深呼吸?真的有累到闷的程度喔?」
图凌隔著万里,频频温情的叫唤,让正在心里给自己打勇气针的明真绽开一抹无比坚定的微笑。
「是啊,累得睁不开眼了。你呢,出国考试准备得怎样啦?还有道馆,没有你这枚大师兄坐镇,招员情况咧?」
刻意转开话题,两人开始杂七杂八交流彼此生活上的点点滴滴,硬是又哈拉掉将近一个钟头,明真都累趴在笔电前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图凌才依依不舍放过他:
「老婆你睡饱点,今晚早点上来让我”看.看 ”,知道没。」
已过凌晨,时间上是星期天了,图凌约著晚上网路再相聚。
「……你要”看 ”啥我清楚得很,你这禽兽,我迟早被你榨乾累死……」
閤上笔电,明真不似往常将自己放空力气往床一倒,而是小心翼翼在床沿先坐再躺,有了孩子的日子将不再轻松写意,明真却鼎镬甘如贻。
命运之神啊,倘若我的幸福,注定要有牺牲才能有获得的话,我无悔。
割舍能够尽情挥洒的自由青春岁月,提早进入为人父的牢笼,我愿意。
只要祢许给我的未来,是个不孤单,不寂寞,有爱人,有孩子的未来!
小俩口各忙各的,愈近毕业图凌的考试准备愈是紧锣密鼓,很难抽出空上msn,正好轻松到小腹日渐突出的明真,得以每隔三两天用越洋电话跟图凌持续联络,不必自个儿想藉口规避空中的会面。
在明真搬离住宿家庭的第五天,父亲曾经打电话到学校问明真原因,明真将认宋妈妈为乾妈这事据实以告,对怀孕只字不提。父亲似乎不满意自己轻信才认识不久的宋妈妈,问话措辞颇不客气,明真心里有数,这回父亲也许会良心发现,在自己通知即将生产前,有可能先来探望自己。
不过并没有。
明真的父亲会气冲冲地出现在澳洲的布里斯本,并非自发的想来,而是明真跟学校递交了休学申请,接到学校的通知才”拨空 ”前来!
接到父亲一下飞机就打来手机通知会面的明真刚好正在产检,卡勒医师介绍的劳伦斯女医师跟明真确定孩子有二十七周大,那超音波照出腹里手打脚踢的宝宝是个男孩,明真喜悦地停不住唇边的微笑,默默听著父亲电话中严厉冷漠的口气,对忧心忡忡握著他的手站在诊疗床畔的乾妈安抚的眨著眼,冷静与父亲约好在下榻的饭店一齐晚餐後,不在意的挂断通话。
「小真,要乾妈陪你见你爸吗?」从诊间出来,明真请乾妈开车送他去市区某间五星级大饭店,宋妈妈皱著眉头问:「他有可能知道以後无法保持理智,我怕他会暴力相向……」
只要我长大 62
「乾妈,父亲的个好面子,这次我必须先单独见他。」明真拿空著的那手,拍拍宋妈妈伸来握住他的温暖手背:「如果真的不放心我,那我进餐厅後,乾妈也进来坐我附近好了。」
「只能这样了……小真,你要好好跟你爸讲,他要生气的话你就先让他骂个尽兴,千万不可以硬碰硬,这种事在现代十分罕见,当人父母的绝对很难置信,更别说要接受!你现在已过引流小产的黄金周数,他要是有动手动脚的徵兆,你就大声喊我,知道吗?」
「知道了乾妈。」明真将宋妈妈的手心贴在自己的颊侧:「我很幸运能遇上乾妈,我若是你的亲生儿子不知有多完美?我不会轻易放弃我的生命的,我一定要顺利生产,替乾妈的儿子彰凡哥在你身边孝顺你,让我的孩子承欢乾妈膝下,来报答乾妈对我的恩情……这样好不好啊,乾妈?」
宋妈妈的眼泪溢出眼眶,明真这番话实在窝心:「我没想过要你报答什麽,可是听你这样说,我就忍不住起了盼头。如果将来真的可以这样过,岂能不好?我是几千几万个愿意啊……」
明真抽了面纸给宋妈妈擦脸,车子也到了明真父亲下榻饭店的门庭外侧马路:「乾妈我爱你。只要没意外,我这张支票铁定兑现,就怕明年此时乾妈又忙又烦,只想将我跟宝宝丢到屋外去呢。我先下车去与父亲会合,乾妈停好车後到地下二楼的牛排餐厅先用餐吧。」
「我也爱小真。」宋妈妈将手伸出车窗外,捏捏已经下车正站在驾驶座门边的明真手掌:「你要小心应对,别让我的小孙子受到伤害。」
明真颌首回捏一下宋妈妈,转身走进饭店大厅,搭著电梯到父亲给的楼层,找到房间号码按了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来开门的是个十六岁左右的混血少年,明真上回看见他,是少年十岁那年,父亲带著少年与他的母亲回国住在祖屋,要明真回去相陪。
「三哥,先进来,爹地在洗澡。」
少年五官跟明真乍看之下并不类似,但当他抿嘴微笑,那脸部线条与神情,外人见了会说果然是兄弟。
「clement,你快比我高了,怎麽晒得这麽黑?阿姨也来了吗?」
明真走进超大的房间客厅,边浏览著漂亮的欧式装潢,边与小弟閒聊。
「我玩美式足球,前阵子高中联赛,天天在露天球场上跑,不晒黑都难。」clement伸手拨著刚洗过还半湿的黑棕色短发,浅金色的眼里盈满笑意毫无城府地望著明真:「我妈咪生病刚开过刀,这回就不吵著跟来,爹地本来也不想带上我的,可是我想来见一个通讯了两三年的网友,而且保证不吵他办公,这才勉强让我跟。」
父亲的四个儿子里,只有clement是在幸福的氛围里成长的,另外两个父亲第一次婚姻有的兄长跟第二次婚姻有的明真,都是从小就让父亲丢在不与他相同的国度,找领他薪水的专人看顾长大。
那两个兄长也跟自己一样,是华人模样,上回两年前祖屋相聚,明真发现二哥明融同自己相貌最为神似,大哥明峰则是一张阳刚方正的脸,眼神犀利有如猎鹰。
「父亲说他是来办公的?」
「嗯哼。」clement从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明真:「三哥这口气……难道不是吗?」
「我什麽都不知道,这不正要问你,只有你才知道父亲来这做什麽,不是吗?」
明真推拒了矿泉水,自己走向小吧台,拿杯子从开饮机倒了杯热开水。
「三哥你不热?房里有中央空调的暖气循环,现在……我看看……有摄氏22度……你不把长大衣脱下,等会儿去到户外,会冷得受不了。」
clement看著明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才注意到明真没有脱下外套……还有……
「喔,三哥你怎麽变这麽胖?刚刚看你的脸还不觉得,你那腰啊,你身材走样得活像橡木桶了!」
只要我长大 063
「是吗?明真,转过来,脱下外套让我看看。」
正当明真还没想好要怎麽跟小弟应对时,父亲明兴诚穿著白色毛巾浴袍,边手拿毛巾擦拭还在滴水的头发,边从浴室走到房里厅中,一见明真瓜子脸依旧身形却大腹便便,原来悠閒擦著湿发的动作倏然停摆,无比凌厉跃上那双跟三子一个模样的眼眸。
明真虽然与父亲接触时日甚少,但幼时每次相聚总是专心牢记父亲每个举止神情的他,对父亲发怒的前兆熟烂於心。
就是这样面带假笑却眼利如刃。
而明真都尚未脱下长大衣,父亲竟然就像已经窥知真相一般,怒气强烈得连clement都诧异地开口问道:
「爹地,三哥不过就是胖了,这有什麽,你干嘛发脾气?」
明兴诚将毛巾丢在腿边的矮几上,嘴里问著小儿子,眼睛却始终不离明真的腰腹:
「clement,跟你约的朋友几时到?」
「应该快了吧。」
「我跟你三哥有些话要谈,等会要下楼去饭店里附设的西餐厅,你先在房里或饭店大厅等你的朋友,他到了再去b2找我会合用餐。」
「好啊。」
明真慢慢将手里热开水喝完,明兴诚也进房著装完毕复返厅里,双手环冷眼等著明真有些费力地弯腰把茶杯放在矮几上,才不疾不徐的走到门旁穿鞋,连丢话要明真跟来都没有,迳自开门走了出去。
从父亲洗浴出来,父子俩一前一後离开房间,共乘一部电梯,到坐在牛排餐厅的vip包厢点好餐,明兴诚与明真连眼神交集都没有,遑论交谈。
装在高级英式磁盘里的排餐很快就呈上桌,明兴诚要侍者关好门全退出去,然後推开椅子丢开餐巾,三两步就走到坐在长桌对面的明真面前,一手用力捉住三儿子的手臂将人鲁上拉站起,一手迅速按压上明真的腹部,明真腹里胎儿恰在此时明显有了胎动,让明兴诚震惊得嘶声吸气,瞪大双眼咬著牙,从齿缝挤出命令:
「把外套上衣全脱掉!」
明真在父亲伸手探向自己腹部时紧张得全身僵硬,肚里的宝贝似乎感染了生父的忐忑而不安地踢打,看见父亲狠狠瞪著自己隆起的腹部,听见父亲难掩怒气地要他脱光上身,明真在心里拼命给自己加油打气……
……别怕,明真!
……已经走到这般境地,无论生不生,命都要搭上,豁手跟运气相搏吧明真!
……将事情好好谈开,若身世的真相一如自己所猜测,宝贝应该不会有事的!
……只能……一定……绝对……要相信自己!
「爸……」明真强作镇定,边挣开明兴诚的手,从长餐桌与椅子间退开数步,边解开长大衣的扣子,勇敢地敞开脱下:「你的男孙有二十七周大了……跟你怀我那时比,你我的肚子谁大?」
明真的话让明兴诚浑身一颤,後者为了掩饰心虚用力的握拳搥了长餐桌一下,杯盘都被震得互撞,铿锵作响!
「你胡说八道什麽?!」
「我有没有胡说,爸比谁都要清楚。」
明真抖著手将长外套放置在自己方才坐著的椅背上,深呼吸再深呼吸,勇敢伸手撩高毛衣与棉衫下襬,当著父亲的面,露出浑圆带尖的肚子:
「我那时还小,听见妈说掩护你,说我是你决定留下的孩子,要你放下怨恨将我带在身边,懵懂疑惑著话里玄音整整十年……没想到就算你到死都不打算跟我说,答案竟然自己也有……」
「闭嘴!不准再说了!」
明兴诚只望了明真毫无遮蔽的腹部一眼,便活似双脚被抽走力气,只能弯下身用双肘撑桌稳住微微打摆的身体,用双掌并在前额,将十指埋进茂密的黑发里,扶住胀得快炸开的头……
但怀孕的儿子却不放过他!
「爸,我特异的体质……是从你身上遗传的,对不对?」
「……」
「爸……你不仅仅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有理解错吗?」
「……」
「爸……你才是那个……怀胎生下我的人……我并不是妈生的,对不对?」
「……闭嘴……」
明真放下衣襬,很想安慰沮丧的明兴诚,犹豫了半天为了安全,还是不敢贸然靠近父亲:
「爸,你诚实回答我好吗?我有权利知道,是谁将这样的体质遗传给我?」
只要我长大 064
明兴诚没有回答明真,只是抬起头拿湿漉漉的双眼望著明真的肚子,没有任何眼泪从他的眼眶溢流,却能让人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哀伤。
「……你为什麽要瞒著我,拖到现在?」
过了好一会儿,明兴诚没有回答明真的问题,反倒问起明真:
「你对周数知道得这麽详细,可见有医生定期给你产检……难道你这医生没有替你评估过情况,知会你子囊承胎的危险吗?」
「有……我知道我会有生命危险……可是我坚持要生!」明真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坚定从容,用力绞著衣摆的双手却泄漏出他的紧张不安:「因为这个宝宝是爱的结晶,已经有许多人期盼他的出世!」
明真的宣告让明兴诚突然松开抱头的双掌,站直身手肘不再撑住桌面,几个大步向明真跨来,抓住他的右手臂将人往门外方向扯:
「你是男人生什麽生?跟我回美国,我认识一个专门解决血管瘤的外科权威,他肯定有办法不重伤你的动脉,也能将一切连胎带囊都切除!」
「我不要,快放开我啊爸!」
明真左腕勾住长餐桌一脚,使尽全力的甩动右手,意欲脱离父亲的掌握:
「你想要我的命可以,反正我的生命是你给的,等我生完後,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你就这麽想当女人,给人压著干替人生孩子?」快要抓不住儿子的明兴诚,挥手给了明真右脸重重一巴掌!
「你心甘情愿作践自己,对方可会领情的感激涕零?」明真挨了一掌後依旧没有停止挣扎,明兴诚再挥一掌!
「你跟孩子的另一个父亲说你怀孕时,他有没有用看见妖怪般的眼神看你?他有没有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去?」
十九年前不堪的回忆如汹涌的涛天巨浪,将明兴诚的心防击溃一个大洞,眼看儿子只想逃离自己,竟然执迷不悔的想步自己当年後尘,以男子之身为另一个男人生子,口那痛不欲生的紧缩感久违地再度死缠上心头!
明真在听见父亲问他”你跟孩子的另一个父亲说你怀孕时,他有没有用看见妖怪般的眼神看你?他有没有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去?”时,全身动作立即僵止,连呼吸都快忘了,恐惧立即把心中所有逞强的勇气吞噬殆尽,意识里不断重复这段问话……
此时包厢房门被轻轻叩了两声,父子俩一个沉浸在从未愈合的心伤中放任血流成河,一个被戳中软肋盔甲尽弃神智无比徬徨,没有得到回应的clement迳自推门而入,包厢里诡异的氛围让他收敛起愉悦的笑容,三哥隆起如小丘的腹部更是让他惊讶得连脚步都抬不起来,只能手握门把站在门边,整个人定在原处好几秒,才在身後人的催促下回过神!
「clement,怎麽了?」
跟在clement身後个头娇小的女网友疑惑地问,碧绿如幽湖的大眼想透过clement高大身形的缝隙,看清包厢里到底发生了什麽让clement明显震惊的事情。
「ann,没事没事……我……你不是原本想带我去布里斯本的至高点看夜景?现在就去吧。」
clement虽不清楚爹地跟三哥之间发生了什麽,但看两人的神情,与三哥那活像怀孕的肚子,直觉告诉他此时最好将女网友带开,脱身回房後再问爹地,三哥生了什麽病。
「可是晚餐……」满是好奇的绿眼睛,还在朝包厢里瞄啊瞄的。
「喔,这个,我爹地跟我哥……正在谈商业机密,现在我们不方便加入……你能介绍你这里最道地最好吃的餐厅让我尝鲜一番吗?你请客,我出钱,怎麽样?」
只要我长大 65
包厢里的父子俩并非不觉clement曾一度开关门扇,明兴诚都绷紧神经打算要朝小儿子扔杯子要他带人快滚,还好clement反应快照子亮没有跟网友进来就走了。
「……我相信他。」直到包厢外的脚步声远得再也听不见,明真才拿左手掰著父亲紧箍在右手臂的指节:「不管我是不是妖怪,我孩子的另一个父亲都会爱我……他会为了我,接受这个孩子的!」
「哼……他会为了你?他亲口保证了吗?」父亲嗤之以鼻,手指如钢坚固,明真非但掰不开,反而让父亲抓得更紧:「也难怪,你才十八岁吧?比当年的我更年轻,所以更天真,更愚蠢是应该的!」
明真望著父亲不肯放开自己的指掌,感慨与哀伤同时袭上双眼,逐渐模糊了视线……
曾经,他多麽渴望父亲能像现在这般紧张自己,全神贯注在他生死课题上,怕他殒命不愿让步……其实,三年前的明真只要父亲有现在的十分之一重视他,关心他,爱惜他,那麽,无论手被抓得多痛,他都不会挣扎,绝对心甘情愿的承受,哪怕就连在梦中都会笑醒!
而今,他已经不仅是单纯的明兴诚第三子,随著图凌敲开他的心门後,他的人生角色丰富了起来……他是图凌心心念念专一以对,口口声声叫著的”老婆”,是乾妈寄情已故独子情感的乾儿子,是腹中胎儿死生存附的生身父亲,是个有权选择人生要怎麽过的成年男子!
感觉手指上有水滴落,明兴诚从纷乱的往事中回过神,迎上儿子垂泪清澈却无比顽固的眼睛,有些心惊儿子此刻的执迷不悔,竟比往昔自己在镜子中看见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连大学学业都还没著边,为何要这样糟蹋自己的前途?没有我的金钱支援,你拿什麽养孩子?他能养得活你们吗?」
「……我又不是娇弱的女人,何必要靠人养?我会负责自己跟孩子的未来……孩子的另一个父亲只需要帮忙看顾孩子成长即可……」
见儿子只是一心一意的坚持己见,丝毫不肯让步,明兴诚转换策略。强硬逼迫只会鱼死网破,旁敲侧击方能攻心为上,他倒要看看孽胎的另一个基因贡献者,有没有儿子这样的承担:
「好,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这些我要亲耳听他来跟我证实,去叫他出来。」
明真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躲不掉,这问题原就在自己意料之中,却在回答时,不自觉地将自由的左手扶上肚皮不住转圈揉抚:
「他不在澳洲……还要再过一个多月……他才会来……」虽然没有底气,却还是选择以实相告。
「人不在澳洲?这是怎麽一回事,难道你跟他不是稳定一对一的关系?」父亲声音更冷更硬了。
「我跟他当然是固定的,我们……是彼此今生的第一,在一起三年多来,也一直是彼此的唯一伴侣!」捍卫爱情的大声宣言,使劲得脸都胀红了。
「他不在你视线所及之处的所作所为,你也都能为他背书?男人跟男人之间,也有贞这种东西可守?」冷硬的语气中夹带刀带棍,满满都是嘲讽。
「只要有心相信对方,有心尊重自己,心跟心定下的贞洁约定难道还分同异?在上个世纪很多邦国都认同了同婚姻,爱情跟婚姻早就没有别之分!」
明兴诚摇著头,举手以指揉著酸涩的眼窝,时差加上情绪的大幅波动,让他深感疲惫:
「我要听他的说词,只凭你片面之词,不足以让我改变决定。」
虽然儿子的口才出乎意料的便给,面对自己几乎火力全开的怒气还能处变不惊,不中辍学业的话,不出十年必能出任家族一隅之首,独当一面。
可前提是,要将孽胎连同孽缘一举铲除,恢复求学,才能有十年後任用的可能!
他不能让儿子重蹈覆辙,重演自己当年的傻事。
男人要子嗣,会正大光明找女人生,男人找男人都是寻求欲的满足,征服的快感,真要有男人能生,只会被视为妖孽,生下的怪胎,谁也不敢要。
就连自己也不想要!
当年生下明真他只看了一眼,就叫医护人员抱给他请好的家佣带回祖国,他不需要一个不被期待生下的孩子,时时刻刻待在身边,提醒自己曾经有多傻,竟然相信男人之间的爱情,竟然相信他总有一天,会为了自己学习专情,竟然相信他抱著他躺在拉斯维加斯赌场上方的总统套房大床上,信誓旦旦总有一天会带他回到这里结婚宴客,昭告天下两人的关系!
只要我长大 066
包厢的门再度被轻叩,原来是餐厅侍者询问主餐是否用毕,需要撤盘改上餐後甜点与饮品了没有。
「请将我的牛排再度煎热,全熟也没关系。」
气氛因第三人切入而冲淡了烟硝味,神经紧绷的明真总算能松口气,开口示意侍者进来,要他将自己早就冷却的排餐再处理过:
「烤布丁与英式热红茶等下也一齐跟牛排上桌吧。」
虽然跟父亲这番争执拉扯,让他完全没有食欲,可是他不能率而为,不能饿著腹中急速成长的孩子。
「爸爸……你的羔羊肋排要一并弄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