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上摘种了半岛的桃花树,此刻正是桃花盛开季,粉色绽放,花团锦簇。
而岛上除了一座“醉尘阁”以外,就没有其他建筑了。
渔船摇摇晃晃间,陆番等人便看清了雾气缭绕中的湖心岛。
岛上隐约间有一座六层塔楼,朱墙,飞檐,琉璃瓦……每一层楼上,都挂着大红灯笼,更有散发旖旎气氛的红色轻纱在迎风飞扬。
当真是一座糜烂到了极致的建筑。
陆番眯眼。
他的体魄强度增加到了1点,目力好了不少,能够隐隐约约看到,醉尘阁的每一层楼上,都挤满了莺莺燕燕的红颜歌妓,她们有的兰花指捏着秀帕,有的画着精致妆容,有的圆纸扇半遮面,望着摇摇晃晃而来的陆番所在的渔船,推推搡搡,莺莺燕燕的笑。
聂长卿神色如常。
凝昭则是蹙眉,轻骂:“不成体统!”
倪玉:“呕……”
继续晕船中……
陆番将黑色棋子放回了棋盒,双掌食指交叉搭在了羊毛薄毯上。
脸上的神色逐渐严肃。
抬头望向前方。
朦胧烟雾中,摇摇晃晃……
一艘又一艘的花船破开烟雾驶了出来。
密密麻麻,连续二十几艘,几乎醉尘阁所有的花船,都动用了。
陆番眉毛微微一挑。
船夫老叟有些惊慌的将船篙扎下,止住了小船的前进。
烟雾中,一艘又一艘比起破旧渔船要高大,要华丽,要奢靡的花船驶出。
在船上,则是伫立一位又一位穿着长衫,戴着玉冠,扎着钗子的儒雅书生,他们或义愤填膺,或横眉冷对,或面无表情的望着渔船上的陆番等人。
“陆少主……刘兄与祝兄说陆少为了一己之私,要将醉尘阁占为己有,解散阁内姑娘们,可有其事?”
“陆平安,我辈读书人,做事讲究一个公道在人心,醉尘阁何罪之有,就因你腿疾在身,难行风月之事,你便要毁之?”
“世间有正气,公道在人心,哪怕娼妓,也是人,她们代表了一个被普遍大众所接受的职业……既是职业,便有尊严,你陆平安此举,要让这些姑娘流离失所,破坏他们的生活,便是恶行!”
“我等,决不答应!”
花船之上,儒生们负手立船头,迎着徐徐湖风,勾勒坚毅身躯,话语铿锵,掷地有声。
犹如平地惊雷,惊起一滩鸥鹭。
二三十花船,百余位儒生。
他们横眉冷对。
……
在陆番渔船的后,数里之遥,有一艘渔船荡着微波,远远吊着。
陈北旬、刘野和祝一山立在船板,期待的眺望。
百位儒生横眉冷对压陆少主。
这一幕他们连夜布局,设想过许多次,而真正见到,却仍是让他们热血沸腾。
早上在陆府所受的气,全部都找回来似的。
陈北旬轻捋胡须,眯着眼,宛若一切都智珠在握。
“这些儒生,虽有功名,但很多都是郁郁不得志之辈,他们需要一个平台,让世人都知道他们的名声,对于儒生,最重要的便是名声。”
“哪怕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们世家在幕后教唆的,也甘愿一头扎入其中。”
陈北旬轻笑。
他很满意这一切。
他很喜欢这种兵不血刃解决对手的感觉。
刘野和祝一山也在笑。
北洛城的整体局势或许已经脱离他们世家的掌控。
但是……陆番胆敢将手伸到世家的产业,这就怪不了,让陆番脱一层皮了!
他们很好奇这退残的陆少主会如何应对。
……
渔船上,望着这壮观的场面。
陆番笑了。
聂长卿布满老茧的手搭在杀猪刀上。
他的杀猪刀,可杀猪,也可杀人,特别是杀不可理喻之人。
凝昭更是被气的脸色煞白。
蛮不讲理是书生,强词夺理的也是书生……
公子昨日才吩咐过她,解散醉尘阁后,要安置好每一位姑娘。
她想要张口反驳。
可是,面对数百张读书人口若悬河的嘴,凝昭感觉话语如鲠在喉,难以言语。
陆番拍了拍凝昭的腰肢。
陆番轻抚凝昭,笑靥如花,道:“不气,不气。”
“你知道的公子对人脾气可好了。”
尔后,他扭头看向花船上的儒生们,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
“不过……对傻逼,那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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