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历南在洗脸的时候,迟莞跑过去抱着他的腰,他轻轻侧头,“怎么了?”
迟莞不说,就拿头抵着他的背。
过了会儿他洗完转过身来,好笑地看着她满脸通红的样子,惊讶道,“这个女孩,你干了什么坏事?”
迟莞觉得丢人,后知后觉的,都快哭了。
看她眼睛里都有雾气了,顾历南终于正视这个事情,弓着身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脸凑近了看她,“好好的哭什么?”
迟莞擦了下眼角,“昨晚我妈路过咱们房间……门没锁……”
顾历南听完一怔,迟莞紧紧盯着他表情,看他面不改色的,稍稍移开目光,就看见他耳垂红了。
然后听他松了口气地道,“还以为你爸又怎么了,大清早别吓我。”
迟莞瞪他,他却笑得释然,“看见就看见了,证明咱俩感情好不是吗?”
迟莞有点恼,朝着他胸口推了一下,“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是啊,怎么这么厚?”
顾历南重复着她的话,揽着她的肩,哄着她下楼用餐。
在楼下,只看见岳母一个人,顾历南主动上前打招呼,“妈,早。”
卫邵华始终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心思,见了女婿,像是昨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望着他微笑,“不早了。”
迟莞没搭理母亲,鸵鸟似的坐在餐桌前,端了牛奶喝。
“怎么不见爸?”顾历南问岳母。
“没事儿,你俩饿了先吃,我去叫他下来。”
卫邵华说着就要上楼了,顾历南出言组织,“妈,不如我去。”
卫邵华看着女婿,而后点点头,“好。”
等顾历南上楼去了,卫邵华坐在迟莞对面,没好气地瞅她,“你那是什么表情?”
迟莞看她一眼,没吭声。
“妈不就是逗逗你,还放心上了呢。”
卫邵华说着又笑了,往女儿碟子里夹了一个蒸饺,“看你和衍之感情这么好,妈也高兴。”
“你明明就是在拿我寻开心。”
迟莞咬着饺子,和母亲对视,“我脸皮又没有顾历南那么厚。”
“哈哈,他脸皮厚啊?”
“可不是……”
母女二人在楼下聊着,顾历南已经坐在了岳父的书桌前。迟俊峰昨夜就一个人在那下棋,好不容易等来了个人能陪他的,他拉着顾历南,自己不下去吃饭,也不让他下去。
顾历南有耐心,从早上八点陪他一直坐到十点半,对弈不分胜负,他也不可能刻意输给岳父,在这漫长的两个半小时里,顾历南只字未提迟莞交代的事情。
姜还是老的辣,迟俊峰到底还是赢了女婿一局,心情也好了,乐呵呵地说要下去吃早饭。
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一点了。
迟俊峰看着女婿。
这个年轻人,不管在外人面前是多么矜贵不可靠近,在老人面前始终是敬重有加,礼貌得体,阿莞嫁给这样的人,在人品上已经胜过那些纨绔子弟。
他笑看着表情谦和的顾历南,叹了口气,“说吧,是阿莞让你来当说客的,是不是?”
顾历南挑着眉,回应岳父,“并没有。”
“她没跟你开口让你过来跟我讲道理?我会信?”
“她是说了,但我并没有听她的。”
顾历南游说人有自己的技巧,哪能轻易让对方看清自己的底牌。他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顿,而是说起了自己公司的事情,“去年从我爷爷手里接过公司,外人不知,我自己心里是很清楚,精时集团远没有别人看到的那样风光。从产品定位,广告营销,无不存在问题。”
迟俊峰沉默着,没有插话。
“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我带了自己的团队,从内到外专业严谨,为公司输入新的血液。后来您也看见了,范希腕表在销量上已经远超欧美大牌,当然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百分之九十得归于我的团队。”
顾历南拿起桌上的雪茄盒,打开,捻起一支,点燃了,递给岳父。
笑着说,“我不会告诉妈。”
迟俊峰接过去,放在嘴边抽了一口,样子很是陶醉。
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了,上好的哈瓦那雪茄,放在桌上权当了摆设。
吞云吐雾间,他开了口,“我老了,也的确该退下去了,该把机会留给年轻人。但是衍之,你岳父问心无愧几十年,不求民众爱戴我,只求死的时候没有遗憾。”
顾历南点头,“我明白,您手底下还有很多项目要过问。但是爸,该有的,始终都会有。没有了迟俊峰,还会有王俊峰,李俊峰,总会有人过来接替你的工作。”
闻言,迟俊峰蹙着眉头沉默,陷入了沉思。
这个顾历南,还说不是迟莞派来说服他的。他那张嘴哦!
十二点整,顾历南离开迟俊峰的书房。
伸手拉上房门那一刻,他深深呼了口气。可算是完成她老婆交代的任务了。
卫邵华已经做好了午餐,迟莞在楼下等她爸和她老公,看到顾历南下楼,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小跑着到了楼梯口,拉着他,“怎么样了?”
顾历南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他使唤迟莞,“我口渴,去给我倒杯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