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莞斜睨他一眼,无视他的恶趣味。
过了一会儿,迟莞看时间,已经七点三十五了,就提醒顾历南,“酒会不是八点?”
顾历南在给自己盛第二碗粥,外套搭在椅背上,已经挽起了衬衫袖子,“可以晚一点过去。”
比起酒会上一张张阿谀奉承的面孔,他更愿意在这里多坐一些时间,单独跟迟莞相处。
汪如玉过来,给两人端了一小碟中式点心,是加了肉松和麻薯的蛋黄酥。
“尝尝,最近新学的。”
她笑着,坐在顾历南旁边的位置上。比起对迟莞颇为冷漠的态度,汪如玉和顾历南像家人一样的相处。
顾历南手里拿着勺子,还在喝粥,“你知道我不喜欢甜食。”
汪如玉很执着,“不甜!”
“不吃!”
“……”
迟莞觉得顾历南不给人面子,赶紧拿了一个蛋黄酥在手里,笑着对汪如玉说,“汪小姐你不用理他,他暴殄天物。”
迟莞轻轻咬了一口蛋黄酥,酥脆掉渣的酥皮,馅儿是甜咸口味,迟莞从没吃过这样的点心,称赞道,“汪小姐不仅菜做得好,烘焙方面也很优秀,我很佩服你。”
汪如玉这才给了迟莞笑脸,“你这样夸我,我倒不好意思了。”
迟莞也笑,“是我很荣幸能吃到汪小姐做的菜和点心才是。”
又坐了几分钟,汪如玉和迟莞聊了几句就走开了。迟莞回头看顾历南,“你这个人,是不是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啊?”
男人吃好了,拿纸巾擦拭,“我怎么了?”
“别人辛苦做出来的东西,你该赏脸吃几口啊。”
“你对我也有控制欲了?连我要不要吃什么也要管了?”
男人说着话,眼中带笑,看似心情极佳。迟莞却被他两句话说得皱了眉,觉得这个人一天到晚歪理这么多,完全没法和他说。
八点整,顾历南带迟莞离开,跟汪如玉道别。
二人到酒店时,那些商界名流早就到场了。顾历南一去,就有不少人围上来打招呼。
这里头多数人知道这个精时集团董事长已婚,却从未见过他的妻子,如今有幸得以见过这位顾太太,无不感慨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迟莞看好多人在顾历南面前都是点头哈腰的,而那些往往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讨好奉承,意图明显。
这就是迟莞觉得上流社会虚伪的一部分原因,所以她一直不喜欢这种人多热闹的交际场合,这种应酬大多无意义。当然,相对于顾历南这样的生意人,又是另外一种意思。
顾历南没闲下来过,总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聊天,迟莞跟他站在一起,花瓶似的还得跟人笑脸相迎,很是累人。顾历南便在她耳边低语,“要是觉得没意思,就自己找地方玩儿,喝点东西。”
迟莞更小声地说他,“都说不来了。”
男人笑笑,握着她的手,在她掌心里轻轻抠了抠。
迟莞没法跟他计较和生气,这样的相处温馨和睦,让她忘掉这场酒会的喧嚣和无聊。
迟莞从顾历南身边离开,每经过一个地方都有人跟她微笑问好,礼貌地称她顾太太,对她很是尊敬。
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甜品台就在旁边。迟莞拿了碟子,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再给自己倒了杯喝的。
许征从外面进来,四下寻找迟莞的身影,最后在甜品台那边终于找到了人。
“是顾历南让你来陪我的?”
迟莞手里拿着叉子,打算先吃颜值最高的那个抹茶千层。抬眼看一旁的许征,觉得好笑。
许征呵呵地,“不是怕你无聊吗?”
迟莞:“我觉得还好,你别管我,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自己真的可以?”
“看我不正开心着吗。”
迟莞支走了许征,落得安静,一边吃甜食一边看手机。
有过来拿甜品的女性,看顾太太一个人坐在那里,想过去搭讪,又看对方好像想自己独处,就没敢过去打扰。
宴会厅的另外一边,某个公子哥刚来就被他父亲骂得狗血淋头。
此人正是周泽军。
周家在a市也算是喊得出名号的,周父经营着一家不算小的地产公司,家境优渥且只有周泽军一子,家中财产以后都是要交给他继承的。
偏偏这个独子不成器,眼看就三十了,一天不是泡妞就是打游戏,自己在外面的投资大多亏损。今晚来参加这个酒会,一早就提醒了他,精时集团的董事长顾历南会来,叫他早些过来好拜托人给他引荐,认识这样的大富豪,也是为了他以后继承公司打好基础。
但这混账东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来,周父认识的跟顾家有交情的那位长者已经因要事离开,这下是要找谁给这不孝子引荐?!
啪的一巴掌,周泽军被父亲打得偏过头去,还一点没有悔改之心,“不认识就算了,咱们家难道要靠他一个卖表的赏饭吃!”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周泽军心里也后悔,城中谁不想跟姓顾的攀关系?奈何中午跟朋友在外面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一觉睡到现在头都还是晕的。
周父被他气得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胸口,大骂,“给老子滚!给老子滚!”
“滚就滚。”
周泽军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只剩周母留在那里安抚他父亲。
周泽军身着杰尼亚的西装,外套敞开,衬衫扣子也只扣到胸口,露出里面价值不菲的玉佩。典型的富家子二世祖的形象。
他单手插兜抽着烟,一边看着那位被众多商人簇拥的精时集团董事长,那个面容矜贵的男人。
末了,他转身,想找地儿坐一会儿。
中午喝的酒太烈,这会儿还头昏脑涨的,没缓过来。
老远看见甜品台那头坐着的年轻女人,晃眼看似曾相识,再仔细看,便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