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典卫,无权无势并不可悲,可悲的是手握大权之时,才发现自己不配。
我给了你调用三千铁骑的权柄,现下越浦内外都等着看,看你耿某人是个什么人
物。我能告诉你该做什么,但如此一来,你就不配再坐这个位置。你明白么」
「属下属下明白。」
耿照听得冷汗涔涔,胸中却生出一股莫名血沸,仿佛被激起了斗志,不肯就
此认褕。
「很好。」慕容柔满意点头。「出去罢,让我需要的时候找得到你。你夫人
若有间暇,让她多来陪陪拙荆,我给她那面令牌,可不是巡城用的。」
耿照大步迈出驿馆,心中的彷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飞快运转的思绪。
昨日在精密的策划、好运的护持,以及众人群策群力之下打败岳宸风,镇东将军
授予他的金字牌权柄,还大过了岳贼所持但,耿照仍不算胜过了那厮。非但
不能取岳宸风而代之,甚至可以说是远远不如。
除了武功,还有什么是岳宸风有、而我没有的
耿照边走边思考,凭借腰牌通行无阻,守城的城将见是他来,不敢怠慢,备
了一匹腿长膘肥的饰缨健马并着两名亲兵,说是供典卫大人使唤。耿照也不推拒
,只问:「城外可有什么空着的驻地,可供使用的」
那城将想也不想,指着前方不远处道:「此去三里开外有个巡检营,供谷城
大营人马调动时驻扎之用,屋舍校场一应俱全,闲置已久,平日胡乱堆些粮草器
械。典卫大人要去,末将让他俩带路。」
耿照摇头:「不必了。劳烦将军唤人将营舍稍事情理,粮草留置原处即可,
我有用途。」跨上金鞍一路出得越浦,来到阿兰山的山脚附近,风风火火驰进了
谷城铁骑的驻地。
不算栖凤馆外的三百骑,此间尚有铁骑两千七百余,碍于皇后娘娘的禁令,
无法开拔上山增防。领兵的于鹏、邹开二位,乃是谷城马军骁捷营的正副统领,
于鹏才在越浦朝会上见过耿照,也只早他一步退抵,马未卸鞍人未脱甲,听得辕
门通报,偕副统领邹开出来迎接。
三人寒暄一阵,于、邹二人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想是自恃军旅出身,
资历齐整,对将军跟前莫名窜起的少年红人实在拉不下脸奉承,迫不得已才应付
一二。邹开留守驻地,没能亲见将军向众将布达人事,更不知顾忌,片刻已觉不
耐,索性一拱手:
「典卫大人专程跑一趟,不会是来找我们哥儿俩话家常罢有什么贵事,大
人直说便了,我们还得巡逻操练,恕不久陪。」于鹏皱眉道:「老邹忒没规矩。」转头陪笑:
「典卫大人有所不知,本营忝称精锐,操课较他营繁重,弟兄们虽驻扎在外
,仍须严密操练,不敢违了将军的期许。大人若无指示,请恕末将等告退。」耿
照连连称是,笑道:
「既然如此,在下便直说了。有两件事须请一一位帮忙:其一,我想向贵营
商借三百鐡骑,改驻越浦城中,听我调遣,统领指派一名队长向在下负责即可。
平时无事,便由他们自行在卫所中训练,必不耽误。」
两人纵使不情愿,也不敢违逆将军的金字牌。于鹏干咳两声,点头道:「大
人打算几时交割人马」耿照道:「现在就要。待皇后娘娘起驾回銮,自当如数
奉还。」于鹏无话可说,唤来一名少年军官叫罗烨的,当面交付任务。骁捷营不
愧为东军劲旅,不多时三百名武装骑兵已在校场整装列队。那罗烨年纪跟耿照差
不多,唇上青渣细细,青白瘦削的脸上犹有一丝稚气,模样颇为端正,可惜右颊
有道从耳际到下颔的刀痕,因此破了相。
历来宦途通达,「相貌端正」是要件之一,文臣武弁皆然。罗烨脸孔如此,
兴许一辈子就只是个队长了,于鹏派他统兵,可见敷衍。
耿照也不在意,跨上马鞍,对于、邹二将道:「至于第二件事,便麻烦两位
多费心了。夜间视线不明,难免有所疏漏,须派遣斥候细细侦察,与我回报。」
两人随口应付,一望便知无心。
大队开拔,一路往阿兰山行去。那少年队长罗烨越想越不对,忍不住开口:
「典卫大人我等奉有严令,不得靠近阿兰山道。再才续前进,不免与京城金吾
卫的人马遭遇,恐生事端。」扬鞭一指,果然前方山脚飘起烟尘,金吾卫所设的
岗哨似有什么动静。
耿照不欲生事,带上这支骑队,不过是防患未然,点头道:「你们在此间稍
事休息,我一个时辰内必回。金吾卫若来寻衅,便说是奉将军之令,巡逻至此。」连亲兵也不带,单骑驰上阿兰山。途遇金吾卫士盘查,便亮出流影城令牌,称
奉城主之命赴栖凤馆,居然无往不利。
耿照心中叹息:「看来金吾卫也不过尔尔。堂堂京城禁卫,素质与东海骁捷
营相比,直不可以道里计,皇后娘娘一路东行居然无事,靠的是谁」想起昨夜
那翘
胡汉子的无双快剑,又是一叹。
来到莲觉寺王舍院外,还未下马,檐间乌影一闪,一抹苗条的紧身衣影消失
在转角处。耿照心念一动,策马缓行,沿着外墙来到一段树荫幽深处,系好坐骑
,施展轻功踏越高墙,落地时见数名黑巾覆面的女郎已分占墙、檐、廊间等各处
险要,将他团团围在中心。
耿照前日来见漱玉节,邀她加入行动,当时潜行都戒备虽森严,却无今日之
剑拔弩张。他心知有异,抱拳打了个四方揖,和声道:「我欲见宗主,烦请诸位
姊姊代为通报。」
一人越众而出,斜背布包,系带横过乳间,更显出双峰挺凸,浑圆饱满。黑
衣密密裹出一把圆腰,梨臀腴翘,覆面巾上露出两只杏核儿似的大眼,粗浓的柳
眉倒竖,衬与犀利的目光,说不出的精悍。
耿照一眼便认出她来,冲伊人点头微笑。「绮鸳姑娘好。」绮鸳「哼」的一
声转开视线,皱眉道:「好什么跟上」没等他回话,迳往内院行去。
五帝窟昨日方经历一场大战,正待休养回复,王舍院内悄无声息,间或点缀
着一阵阵的微风清徐、燕雀啁啭,朝阳映照在天井碧油油的菜蔬团畦之间,静谧
之中更显悠恬。耿照跟在绮鸳后头信步而行,颇为惬意,不觉放慢了步子,距离
一拉开,目光恰落于她腰下,旋被两团浑圆挺翘的玉股所攫。
行走之间,绮鸳结实的大腿支着梨形翘臀,左旋右拧、不住扭动,每一款摆
都带着强而有力的顿点,臀腿的肌肉线条绷出裤布,既健美又协调,宛若羚羊一
般,充满原始的野性,可以想见这副胴体跨骑在男子身上抬臀杻腰、忘情驰骋时
,将会是何等的销魂热辣。偏偏她又非刻意作态,臀股之美衬与无心之媚,益发
诱人。
琼飞的俏臀也是无比弹手,然而身形犹带一丝女童稚气,翘是够翘了,身板
却稍嫌窄小,青涩未脱。绮鸳的臀形则如一枚熟透了的薄皮鸭梨,圆滚滚、肉呼
呼的,肌束紧宵,无论野性或魅力都远胜过半生不熟的黄毛丫头。
绮想不过瞬,耿照脸烘耳热地回过神,不禁暗骂:「我与绮鸳姑娘素昧平
生,岂岂能有这般想头当真荒唐」他近日对女子的欲念极盛,纵使有宝
宝锦儿陪伴,夜夜摆布得佳人死去活来,仍时常生出莫名欲火,对女子总是浮想
翩联,似难餍足。
本以为男女合欢是天性,女子胴体妙不可言,尝过个中滋味,自是难以忘怀
,时日一久,这才渐渐起了疑心。他自知定力大不如前,不敢多看,加快步伐赶
上前,与绮鸳并肩而行。
绮鸳入院后卸下黑巾,甜美的圆脸一览无遗,却始终皱着眉不假辞色,见他
硬蹭过来,神色更是不善,快步拉开距离,不欲与之相偕,谁知走没几步又被追
上。两人便这么并行、拉开,又并行、拉开僵持一阵,绮鸳突然跺脚停步,
霍然转身,耿照的鼻尖差点撞上她高高的额头,猛嗅得一阵幽淡薰香,低头见
她鼓着腮子瞪眼,只差没踮起脚尖咬下他的鼻子来,气冲冲道:「你干什么」
耿照窘得半死,总不好说「我在后头会忍不住掐你屁股」,支吾半天,脑中
灵光乍现,硬着头皮道:「我我是想问阿、阿纨姑娘她她身子可好
了」绮鸳听他惦记阿纨,容色稍霁,旋又蹙起眉头,没好气道:「待会儿你自
己看就知道了,有什么好问的」圆腰拧,扎在脑后的长马尾差点抽了他下
颔记,迳自「登登登」地大步疾行。耿照心想:「她干嘛老这样气呼呼的」
两人在廊庑间绕来绕去,耿照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紫檀香烟,心中一动,又开
口唤她。「绮鸳姑娘我想去冷敕使灵前给他拈香磕头。如不麻烦,烦请姑娘带
路。」绮鸳不耐停步:「就是麻烦你要上香,黄岛还未必领情。哪来忒多腻歪」耿照一路行来均不见黄岛之人,料想其中必有蹊跷,又道:「那我先去给昨
儿在五绝庄牺牲的潜行都诸位姊姊上香好了。不知灵堂何在」绮鸳抬眸睨他一
眼,似觉这人既烦又怪但又不像单纯的敌视或讨厌,眸中神思复杂,难以看透
,片刻才道:
「不必了。我们潜行都之人性命短暂,来去便似一阵风,死都死了,还弄些
没
用的做甚没什么灵堂牌位,烧成一把净灰,随处散了。宗主吩咐,你来先
去见她,走罢」转头迈步,再不与他说话。
漱玉节在花厅中等候,一见他来,随手放落青花瓷杯,敛衽起身:「有劳典
卫大人跑一趟。」玄素相间的衫裙裹着丰满有致的娇躯,举止雍容,气质高雅,
贸难与昨日出手迅辣、剑毒如枭的黑衣丽人想作一处。
两人分宾主位坐定,绮鸳使人端茶奉点,不待宗主吩咐,便即退出。漱玉节
生性谨慎,即使花厅里外更无旁人,仍不急着说事,殷勤招呼耿照用茶,随口谈
笑。耿照潜运内力,先天胎息之所至,十丈方圆内动静无遗,听得绮鸳轻盈有力
的步子走远,率先开口:
「昨日幸有宗主,才得诛杀岳贼。」漱玉节淡淡一笑。「五绝庄一役,乃土
神岛何神君全力支援,我只在后头指挥坐镇,不敢居功。」言下之意,不欲再提
蒙面之事。耿照点头:「少时我想替冷敕使上炷香,他于我实有救命之恩。」
漱玉节摇头。「只怕眼下不太方便。」「宗主的意思是」
「百年以来,五帝窟当家作主的一向是红岛符家。这十余年间,先是苍岛肖
龙形作乱,后岳宸风鸠占鹊巢,如今符家只剩锦儿这根孤苗,我料她无意于此。
岳宸风一去,外患已除,黄岛何家、白岛薛家未必愿意继续奉我为主。」漱玉节
淡然道:「今儿一早,黄岛便派人沿江搜索,薛老神君若非伤重,只怕也闲坐不
住。我的号令已出不了这座静院,待岳宸风的尸首打捞上来,帝门的争权之战便
要再开,纵使我不愿走到这一步,形势却由不得我。」耿照虽有准备,听着仍不
免错愕。「来得这这样快如此说来,岳宸风岂非不该杀了」漱玉节轻摇
螓首,「那厮作恶太甚,就算须冒着五岛分裂的危险,也必先将他铲除,我一点
儿也不后悔杀了他。如今,要延缓帝门内讧爆发,只要有两样东西始终未现,众
人投鼠忌器,便不会鲁莽行事。」
不用她说耿照也知道。岳宸风的尸体,以及五帝窟的至宝化骝珠。「岳
贼的尸首迄今未现,也不知是幸与不幸。」漱玉节抿嘴笑起来,微眯的眸里掠过
一丝少女似的狡狯,端庄之中忽现俏皮,更添丽色。
耿照忽有些迷惑:帝窟宗主、骚艳狐狸、剑法毒辣的蒙面刺客到底哪一
个才是这名华服美妇的真面目抑或这些都仅仅是她的一部分而已
「妾身以为,典卫大人此际不应置身险地,若教黄岛或白岛知晓那事,
对大人、对敝门俱都不好。」
站在漱玉节的立场,一日不确定岳宸风已死、一日不知化骝珠下落,黄岛与
白岛有所顾忌,便不敢轻易发难,对她的宗主大位产生威胁,因此「维持现状」
对她最为有利。其余二岛则不同,它们求的恰恰是「改变现状」,一旦知道化骟
珠在耿照丹田之中,杀人取珠的诱因肯定强过了不求改变的漱玉节,五帝窟立时
由耿照的盟友变为敌人。
漱玉节当然也可以杀他赌赌运气,看能否完好如初地取出珠子,但这非是「
最大的利益」除了化骝珠,耿照此番上山,还向她展示了另一样诱人的筹码。
成熟的美妇人从中读出了彼此合作的可能性,微微一笑,明明身姿未变,眉
眼问忽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冶丽,周身散发温软诱人的甘美气息。「典卫大人带
了三百鐡骑前来阿兰山,是信不过妾身,怕妾身下毒手么」
这样的变化相当微妙,甚至说不上烟视媚行,解作「释出善意」亦无不可,
但耿照仍觉得不舒服,淡然道:「以宗主的身手,尽可将我一剑穿心。我并无岳
宸风的能耐。」
漱玉节被戳中痛处,笑容微凝,旋又恢复先前的清冷自持,微笑道:「典卫
大人客气。一对一交手,妾身并无胜过大人的把握。典卫大人武功进步之速,实
令人匪夷所思。」
耿照也不欲逼人太甚,正色道:「帝门在宗主的领导下休养生息,不生动乱
,我所乐见,相信符姑娘也不愿五帝窟自毁基业,没在岳宸风手底下消亡,反坏
在自家人的内斗之中。」从内袋取出将军府的金字牌,搁上扶几:
「镇东将军授我权柄,还在岳宸风之上,可任意调动铁骑三千,毋须请示,
希望我能取代岳宸风在幕府中的地位。为此之故,我需要宗主的协助。」
漱玉节眯起一双姣美明眸,猫儿似的抿嘴微笑。自交谈以来,这是她初次露
出感兴趣的模样,甚至忘了要稍加掩饰。或许易地而处,当她手握三千精骑、可
任意驱驰不须请示时,她会选择直接踏平五帝窟以解除威胁,而非前来寻求合作。少年的提议未免也太有趣了。
「我希望借宗主麾下的潜行都为我耳目,探听越浦各方的消息,就与从前为
岳宸风所做一样。当然,她们仍归宗主调度指挥,向我汇报之事,自也须向宗主
报告,只是在三乘论法结束前,暂时协助我而已。」
漱玉节低垂眼帘,抚案笑道:「这对大人有何好处对妾身又有什么好处」耿照道:「这能使我成为岳宸风。我若能取岳贼而代之,则宗主须用我时,如
得岳宸风之臂助。若我坐不了这个位子,镇东将军另找高明,此人至好不过与宗
主毫无瓜葛,若不幸又来一岳宸风,宗主有甚好处还不如我来。」
漱玉节凝思片刻,点头道:「典卫大人所说也有道理。可惜妾身离开黑岛之
时,随身只带了二十余名潜行都卫,昨日不幸折去数人,人手益发不足,恐有负
大人之托付。
还有你无端端牺牲、弃如敝屣的阿纨姑娘。这般用人,再多也不够耿
照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未说出,只摇了摇头。
「宗主行事谨慎,与岳宸风周旋了如许时日,又发现化骟珠的下落,岂能因
人手不足,失之交臂我料宗主必已传讯黑岛,悄悄将潜行都的精锐召集过来,
以应其后变化。」
漱玉节「噗哧」笑了起来,拍手道:「典卫大人好精细须瞒你不过。也罢
,我手下两百名潜行都精锐,近日陆续抵达,还想该如何潜入越浦打探消息,若
与典卫大人合作,这一节便再容易不过。」
耿照经慕容柔指点,才知自己与岳宸风之间,最大的差别并非武功高低。岳
宸风武功盖世,单打独斗,世间少有能人敌,又何须汲汲营营,谋夺虎王祠、五
绝庄,乃至五帝窟的基业盖因浪迹江湖四处闯荡,一人一身足矣,若想要成事
,却不是单抢匹马能做得到。
试举情报一例:掌握消息不仅要人手,还不能是毫无经验的生手,要培养一
支可靠的情报班底,须耗费多少银两心血,以岳宸风之能,也无法凭空生出,于
是将黑岛代代相传的潜行都占为己有,掌握各方动态,才能胜任镇东将军的武僚
首席。
要取岳宸风而代之,这便是第步拥有能遍照越浦、甚至洞悉天下四方
的灵敏耳目。
漱玉节答应得爽快,耿照料她必有后着。两人击掌为誓,又商议了联系指挥
等细节,果然漱玉节嫣然一笑,纤指细抚几面,垂眸道:
「典卫大人不比岳贼,在那个平安取出之前,也算自家人了。妾身想给
大人安排一位贴身保镖,一方面回护那物事周全,一方面也可做为傅递消息的枢
纽。」
「不用了,我会另在城内安排一处基地,供潜行都诸位姊姊落脚,亦可充当
指挥联络之处。」
漱玉节笑道:「妾身明白典卫大人心中顾虑。」自怀里取出一卷帛书,细娟
兀自留着贴肉的温香,令耿照不由自主想起她那条冶艳的枣金红肚兜。他强抑心
猿意马,接过展读,赫见帛上以娟秀的字迹写着两行地址,竟是斋花小院
他猛然抬头,正迎着素衣丽人的清雅恬笑,沉声道:
「宗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妾身的诚意。」漱玉节敛起笑容,正色道:「我也算看着锦儿长大了
,心疼她这些年吃的苦,对她以及游尸门,我无一丝恶意,安排人手在你身边,
除了方便你指挥潜行都,更为保障我帝门存续。」
耿照见她说得郑重,闭口不语,只是浓眉紧蹙,神色依旧沉凝。「典卫大人
自以为天下无敌么」「我从未如此想过。」「抑或大人常居安乐,平日绝不涉
险」「要找处境比我危险的,恐怕也不多。」耿照苦笑。漱玉节含笑抬眸,眼
中却无丝笑意。「倘若典卫大人不幸身故,那物事须得如何」耿照一
时接不上话,沉默以对。
「我做这样的安排,是为了在危急时,有人会不计代价、不顾生死地保护你
,甚至以身相代,万一典卫大人不幸身亡,也有人会毫不犹豫地剖腹取出「那物
事。此非为了大人,而是为我五帝窟数百年的基业。」
耿照想了又想,的确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她在此事之上让步已多,自己若有不测,宝宝锦儿可会果断地划开他的腹腔
,哪怕只有十不存一的机会,也要保住帝门纯血的来源答案恐怕并不乐观。他
并没有考虑太久。「宗主所言成理,我没话说。」
「多谢典卫大人成全。」漱玉节笑了,杏眼眯得活像头叼鱼的猫。耿照又在
她眸里望见那既危险又顽皮的狡狯光芒。「妾身安排的这人,一定让大人满意。」起身轻拉屏风畔的红丝线,一阵清脆悬铃迤逦而出,要不多时,猫儿似的娇健
步子无声无息停在门外,若非身怀碧火功,耿照几难辨得。漱玉节轻轻击掌。「
进来罢,弦子。」odulesarticlepacksho.phpid26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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