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莫要逞口舌之快,徒惹是非。」旁边年纪稍大的女子轻声呵斥了那
伶牙俐齿的女孩一句。
「师姐——!」女孩娇嗔了一声:「哼!凭这等酸丁臭儒也配生得起是非?!」
「砰!」的一声,中年儒生终于忍耐不住,怒火烧红了双眼,再也看不到两
个女子身后背着的长剑,其实也是不相信两个女子敢在官道旁持刃伤人,拍桌而
起大声喝骂道:「尔等牝媸之辈,焉敢口出秽言乎?!」
青影一闪,一只藏青色小巧的蛮靴印在中年儒生的脸上,中年儒生被踢得一
个筋斗翻出食棚,「扑通」一声跌在官道上渐起一片灰黄的尘土,只见那年轻的
女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道:「看你这臭儒还敢骂人?!」
中年儒生呲牙咧嘴的倒在官道上,摔得全身骨头似乎都散了架子,可堂堂一
个男子竟被女子一脚踢出食铺,这在林州风俗中简直是大逆不道,尤其是他这样
平时总是受到乡民尊敬的读书人!
中年儒生气的简直要喷出血来,书生的酸掘脾气一下冲混头脑,再也不理会
什么拳头谁硬、刀剑谁利的想法,坐在地上指着两个女子破口大骂,虽然不是乡
民骂街一般粗俗龌龊,但之乎者也中阴损刁钻的词汇也是喷涌不断。
这两个女子中,年纪小的青衫少女也就十五六岁,似乎没什么墨水,许多刁
钻的词汇听了个莫名其妙,虽知道他在骂人,但也听得一头雾水,所以将书生踢
倒之后便消了怒气弯着月牙一般的眼睛,坐在食铺里笑眯眯的看那文人撒泼的有
趣景象。
可另一个十八九岁的蓝衫女子却是饱读诗书之人,儒生的咒骂听了个明明白
白,开始她涵养还好,并不介意,可着儒生越骂越难听,后来见两个女子无动于
衷,搜肠刮肚的恶毒语言直指女子贞洁清白之处,终于让她变了脸色。
「呛啷」声响,众人只见寒光一闪,那中年儒生「啊!」的一声大叫,一片
黑丝漫天飞起,女子挥剑削了儒生头上的书生巾,被书生巾包裹的发髻齐根而断,
风中一吹四散飞扬。
儒生看到女子拔剑斩来,只觉头上一凉,一片事物遮在脸上,慌乱中以为被
削掉了头颅,「妈呀」一声惨叫抱住脑袋哀嚎起来,半晌才想起,没了脑袋怎会
叫得出声,抬手一摸才发现发髻早已不见,遮住眼睛的原来是垂下的头发。
「滚!再敢乱吠,割了你的舌头!」蓝衫女子沉声喝道。
儒生终于知道了,眼前刀剑才是真理,也不顾筋骨疼痛,爬起身来抱头鼠窜
而去。
食铺里的众人今天可算看了场好戏,两个大姑娘舞刀弄剑的将个大男人揍了
一顿,挨揍的还是个带着文士巾的书生,至少是个秀才!交头接耳中,看来今后
数天这事都是大家的谈资了。有两个似乎是当地人的食客,本来已经吃饱喝足,
看到两个女子刚刚叫了饭菜还没进食,于是叫了一壶茶水慢慢的喝了起来,他们
可知道刚才被打跑的是什么人物,这两个女人既然不是马上就走,一会没准还会
有新的热闹可看。
果然,没有小半个时辰,两个女子刚刚吃完,官道上马蹄声响,五六个差人
提刀挂索崔马而来。
「吁……」勒住马匹,差人们跳下来围住食铺,当先一人进来扫了一眼食铺
中的诸人,看到两个女子时心中就有了计较:「可是你二人刚才打了吴秀才?」
「什么吴秀才我们不知道,不过刚才确有条乱吠的疯狗被我们教训了一顿!」
两个女子或许是有技傍身,见到官差毫不慌乱,年纪小的更是语带调侃。
「哼!」那说话的官差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们二人现在随我到衙门走一
趟。」
二女见到官差就知道今日不会有好的收场,早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不过年
纪稍大的女子却也不愿背上袭官拒捕的罪名:「官爷要带走我二人,不知可有衙
门签发的拘文令签?」
那官差倒是一窒,按说那吴秀才仅是被踢了一脚削了发巾,而且这吴秀才人
到中年还只混了个秀才而已,连乡试的举人都没考上,根本不算受朝廷律例保护
的文士之列,按正常律例只要罚些赔款就是了,这两个女子还不够拘捕的程度。
但那吴秀才是府衙师爷的大舅子,这几个差人不过是与师爷交好或受其节制
的捕快,为了溜须拍马私下里出来替那吴秀才出口气而已,急急赶来生怕人跑掉,
哪里备有什么拘文令签?!
「我等只是带你们回去问话罢了,又不是拒捕,何用文令?!」领头的捕快
到底是久经场面,立刻将拘捕的架势换成了传唤。
「我们没空随你们回去,按照大夏律例,刚才我们打了那臭儒赔些银钱就是,
你等无权带走我们二人。」年长的女孩似乎对大夏律例并不陌生,随手掏出一锭
二十两的银子放在桌上,拉起年轻的女孩起身就走。
「站住!」要是平常江湖人士的斗殴,这些捕快能有二十两银子的收获已经
心满意足了,毕竟是没有见血的事情,发给苦主三、五两赔偿剩下的足够兄弟们
大吃两顿了,但今日是为了师爷的大舅子讨还颜面,怎肯就此罢休!
听到捕头呵斥,众捕快纷纷扑上来准备抓住两人,这两个女子虽然轻纱遮面,
但体态玲珑,手上皮肤白皙细嫩,头发也是乌黑油亮,一看便是风华绮丽的年龄,
在林州抓住女犯哪有不被捕快们私下享用够了再押赴府衙的,就算不为吴秀才出
气,这等女子捕快们也不肯轻易放过,所以伸过的手脚倒有一半对准了两女胸乳
臀腿的位置。
「哼!该死。」在女子的娇斥声中,一阵劲风拳脚击打在人体上的噼啪乱响,
扑上来的几个捕快像被飓风刮起一般,横七竖八翻着筋斗飞出了食铺,连那捕头
都被其中一个捕快撞到怀中一起翻滚出来,官道上又被人体落地砸起好大一片灰
黄的尘土。
「你们敢袭官拒捕,等着天下府衙通缉吧!」那捕头倒在地上捂着被撞的生
疼的胸口狠狠的说道。
开始两个女子将那儒生从食铺之中踢将出来,毕竟只是个无用的文人,所以
只是用了些推力,虽然摔了个大跟头,却也没有伤筋动骨。此时恼恨这几个捕快
轻薄,下手可要重的多,现在摔在外面的捕快们「哎呦」震天,确一个也爬不起
来。
两个女子已经吃完结帐,走出食铺来到那捕头的面前,年长的忽然从怀中掏
出一块黑色的铁牌在捕头面前一晃,还没等众人看清便收了回去。
「不想要你的狗命,尽管来捕我。」说完,两个女子转身顺着官道向北而去。
好一会众捕快才互相搀扶着爬起身来:「头,我们回去招城防军来追吧!」
「追个屁,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别提了,不许问为什么,总之是为
你们好!」捕头在其他捕快的搀扶下翻身上马,这些挨揍的捕快里他受伤最轻,
也许是因为他没有骂什么污言秽语,也没什么龌龊的动作吧。
远远的官道上,一个瘦小的身影追着两女快要消失的身影悄悄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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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帝国林州清河南岸,一队队骑兵在沿河的官道上风驰电掣的来回飞奔而
过,不远处的河滩上,数万人在拼命的挥舞着手中的锹镐斧锯,挖掘出一排排十
丈、数十丈的深沟。
在林周剩下的三省紧急征调的三十万青壮民夫和沦陷两省逃难而来的近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