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往前绕,再在这里交叉。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为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容悦小声抱怨:自己会系,干嘛非要为难我这个不会的。
你迟早得学会,一回生,二回熟。穆远说得理直气壮,只是声音更低哑了,尾音处,甚至带上了几许温柔。
容悦惊讶地抬起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又仓惶错开。虽然只是一个极短的瞬间,容悦却看见,穆远的脸居然也红成了一片,搞不好比她还要红。
生平第一次,她对这个人有了一点点好印象:原来这世上,再坏的人也有可取之处,穆远至少有一点好,在男女之事上比较纯情。
但仅此一点,不足以改变这人恶劣的本质,人品超烂,个性垃圾,良心早就被狗啃光光了。总的来说,是个残暴不仁的人,传统意义上的大反派,戏份再多,剧终的时候也要领盒饭的角色。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容悦正打算告退,穆远却拿起一把梳子晃了晃说:头发还没梳呢。
我不会容悦语气沉怒,眼里甚至有一点警告的意味:你可别得寸进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穆远没有回头,因而语气依旧温和:你迟早要学会的。
这回容悦没那么好说话了,气冲冲地说:我为什么要学会以前我不在这里,难道殿下每天都是披头散发的
穆远噎住了,待要发火时,容悦已经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
侍候着衣已经够难为情了,还要她梳头,有没有搞错就不怕她旧恨新仇一起算,利用梳头的机会拔下头上的簪子从他的顶门穴扎进去,一家伙结果了他
身后的房间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不大,想必只是把梳子摔了。
赵贵和赵顺听到动静,忙赶来救场,嘴里咋呼着:这是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呀。
赵顺推门进到里间,赵贵走到容悦面前小声规劝:姑娘,您何必非要跟王爷拗着呢,小贵子我侍候王爷好几年了,头一次看见他这么喜欢一位姑娘,您稍微柔和点,便让王爷立刻补办婚礼,立您为侧妃,他也是肯的。
我好稀罕呢把这话吞进肚里,容悦淡淡回复:王爷要我给他梳发,可我实在不会,我自己的头发都不会梳,等会干了,只能扎个辫子盘起来。
您不会梳,小的可以教您啊。
还是不要了,到时扯痛了,或不小心扯掉头发,又是一场官司。你家王爷脾气古怪,手段毒辣,动不动就要人命,我侍候不起。
容悦决定,以后连侍候穿衣的活儿也一并推掉,她虽然顶着侍婢的名头,谁会真把她当侍婢穆远也不过是在试探她的底线,她该从一开始就严辞拒绝的。
在后园转了一个圈,她的想法又变了:也许,该事事随顺,就像最开始那样,装成胆小如鼠的样子,哪怕他声音大一点,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给他看,让他打心底里厌烦
可那样,会不会适得其反,让穆远觉得她没有价值,索性杀了了事毕竟,这是他的秘密基地,如果自己不能为他所用,依他的素日的行事习惯,决不会留着自己,更不可能放她出去。
倚着白石桥,看着天上的流云,容悦心里懊悔万端,早知如此,当初在云门山上时,就该找澄虚道长出面,跟穆远把话讲清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