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赵大福。”

“籍贯？”

“无锡府锡惠区五爱村。”

“成分？”

“同志，我家可是三代贫民啊，也就是我，解放前进了饭店当学徒，一直干到今天。领导……”

虽然是在自己工作的饭店里，可是当对面坐了三个表情严肃的公安，旁边还有几个只能在区里开会时坐在主席台远远看上一眼的领导，赵大福的腿的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这是犯了多大的事儿，才会有几个首长一起过来啊！

可是自己老实巴交，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没有干过，难道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老四？

想到这里，他就想往下跪。

还是叫他进房间的餐厅主任刘跃华一把抱住了他。“老赵，别怕，是好事。”

“的确是好事，可是要办不好，就是坏事了。”中间的首长跟几个公安说道：“这不是查案，你们不用这么严肃，就当是普通的了解情况。”

几个公安相互看了一眼，一位年长的公安合上了手里的卷宗，说道：“赵大福，你的情况我们基本已经全部了解了。四子两女，家庭无海外关系，在运河饭店干了四十年，今年也才五十岁。”

赵大福木然地点头，不清楚这几个领导跟公安找他干什么。

这个时候，餐馆的主任刘跃华说道：“各位领导，赵大福从帮佣一直干到二厨，调卤水的手艺，整个无锡府也是数得上号的。就是炒菜的手艺差点，当不了大厨。”

“我们也是了解到了这个情况，才找上门的。大厨不缺，现在就缺一个调卤水的。我们无锡酱排骨天下闻名，能把酱排骨做好，也是本事。”

领头的领导笑容敛去，望着赵大福严肃说道：“现在，国家有任务要交给你，让你去瑞士当厨师，继续干你的老本行，敢不敢接下这个任务？”

“瑞士在哪儿？”

这一下把领导也问卡壳了，他楞了一下跟同行的人说道：“老齐，把地图拿出来给他看看。”

那个老齐看起来文质彬彬，跟赵大福介绍说道：“在欧洲，要坐飞机过去。去了赚的是外汇，不过，按照规定，你在瑞士领的工资只能得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一给原本企业，另外三分之一国家收取，给你们依旧保留组织关系，按正常上班计算工龄。”

他顿了一下又跟刘跃华说：“他领的是瑞郎，但只能换算成人民币给你们。”

刘跃华赔笑道：“我们知道国家外汇短缺，不要说给钱，就是不给钱也去啊！”

赵大福还有点发懵，出国赚大钱，这些他们也经常听说，不过都是年轻人出国，怎么他这五十岁的人还能去啊！

他这一大家子，他可是主心骨，他走了，这个家怎么办啊？

“领导，这要去多久啊？”

“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过了，选上了，就在那边待三年。选不上，就回来。你也不要担心那边的生活，国家包吃包住，连牙刷厕纸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刘跃华有些羡慕地说道：“老赵，你这一次要发达了。”

赵大福不想去啊，赚再多钱，也不如待在家里，看着孙子，孙女长大，过着小日子舒心啊。

可是，这话他不敢说。国家能想到自己，就是刀山火海也要去啊！

听几个领导又絮絮叨叨了好一会，最后给他放了个假，让人领他去医院做了一个体检，还把他送回家。

回家把这消息一说，老婆子有些舍不得他走，可是几个儿子全都激动的不得了。

“爸，你去，在那边站稳脚跟，再把我们都带去。”

“哪有那么容易，我连那而的话都不会说，怎么站稳脚跟？这一去恐怕都是三年，三年看不到你们……”

“领导说一个月多少钱没有？去赚几年钱回来，我们盖套大房子。”

说到这个，赵大福有些忐忑。“我听那个办事的说，那边的钱是瑞郎，瑞郎跟美元差不多贵，我们去了按那边的最低收入，每个月差不多八百。”

老婆子一听就激动了。“一个月八百，去三年就三万啊，回来就能盖两套房子了。”

四儿子最灵醒，嘀咕着一算。“妈，你算错了。一美元可是能换十块钱呢！”

老婆子不敢算了，望向了当家的。看着儿孙和老妻的目光，赵大福好久没有这么有冲劲了。

“我问了那个办事员，国家给我们按银行汇率算，一比三，差不多一个月能拿到手的刚好也是八百人民币。还包吃包住……”他又补充了一句。

“去，一定去。到那边好好干，让洋人都喜欢你的卤蹄膀，离不开你，干到退休再回来。”

赵大福现在是餐馆的二厨，比普通工人工资高了一倍，也不过一百块钱左右。

这刚过完年的淡季，一个月还不到一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