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芳也来了兴致,弯腰捡起一块薄形的瓦片。随手一甩,只见瓦片在水中往前直冲。
“哇,你好棒,五个水飘哩。”叶小龙竖起大拇指头,高声赞美道。
听到这样的赞赏,陶芳打得更是来劲。
就这样,二人就象是回到了童年一般,相互打起了比赛。一会儿你赢,一会儿他赢,不时发出欢乐的笑声。
在这么一个空间,他们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他们希望时间的脚步就此停下,让这一切的欢乐都能成为永恒。
只可惜,他们的欢乐,是建立在骚扰别人的基础上。他们的喧哗,很快就惹恼了附近亭子里的一对男女。
时间不长,就有一对男女气冲冲地走出亭子。
那个年龄已经不小,身躯也已经有些臃肿的女人,伸出小指头,恨恨的斥责说:“没素质!真没见过你们这种没有素质的年轻人。”
“快走吧,不要和这种没素质的家伙一般见识。”身边男人不愿惹事,上前拉了一把。
“哼,算老娘今天倒霉。”胖女人一甩胳膊,转身就走。
可能是没有听到脚步跟上的原因,她又回过头来吼了一声说:“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和这种没素质的人,你能说得出个道理吗?”
“是,是,是,我们不理这种没素质的人。”那男人附和了一句,赶忙跟了上去。
那对中年男女一边口中发着牢骚,一边往前走去。时间不长,就消失在了江边的小道上。
瞅着二人的背影,第一次被人讥讽为‘没素质’的陶芳,用手捂着心口放声大笑起来。
“呵呵,好一个没素质的年轻人。小龙,我们来做一回没素质的年轻人。”陶芳咯咯笑道。
她来了一个快跑,随后又手撑栏杆腾身而起,翻越栏杆,占据了人家放弃的竹亭。
看她这么一个兴奋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会是一个三岁孩子的妈妈。
叶小龙一见陶芳的举止,也乐呵呵地说:“挨了一声骂,换了一个竹亭,这倒也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他也有样学样,平地来了一个腾空而起,不偏不倚的坐在了陶芳的身旁。
二人并肩坐在亭子里,看着河水中的灯光倒映。眺望天上那闪烁的星星,耳闻草丛里那起劲的鸣叫声。
如此情景,恰如恋人约会一般。
说不出的亲近,说不完的甜蜜。特别是二人之间相互气息相闻,彼此之间的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激动。
想到这儿,陶芳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悄悄往旁边挪动了一下位置,算是稍许拉开了一点距离。
她的动作虽然隐蔽,还是瞒不过叶小龙的感觉。他的心中猛一格楞,难道说这就是自己与官家子弟之间的差距。
想到这儿,他觉得自己的心中有点凉,而且不是一般的凉。也许,自己对芳姐的这么一片情,就只能是黄梁一梦吧。
想到先前上车时说到的话题,他就主动打岔道:“芳姐,刚才你说什么要结婚的事情,现在能说了吗?”
这话刚一说出口中,叶小龙就在一个劲的后悔,就恨不得要给自己来上一个响亮的耳光才对。
孤男寡女坐在这儿,本来就有那么一点尴尬,自己为什么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哩,偏要说什么结婚不结婚的事情哩。
听到这样的话题,陶芳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通红。过一会,又变成了淡淡的忧伤之色。
沉默了一会,她又觉得这也没有什么。
男婚女嫁,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自己结过婚,也有了孩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话。
想通这些之后,她坐直身体,捋了一下飘散在额前的头发说:“小龙,你知道的,我不是离婚了嘛。有些好事的人就急着要拍我老爸的马屁,张罗着要帮我介绍对像。”
什么!芳姐又要结婚了。
尽管心中有些生涩,叶小龙还是关切的劝说道:“芳姐,这一次选姐夫,你可得要找一个真正对你好的男人才行。”
“好!什么叫真好?在我老爸、老妈的心中,门当户对的男人就是一个好。他们想到过我的感受吗?呸!”陶芳愤愤不平的说。
叶小龙一听,果然是这么一回事。想到芳姐要和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他只觉得一阵牙疼。
尽管心中不快,他还是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听着陶芳的介绍。
今天晚上,陶芳父母亲给女儿说的一个候选对象,是丰水县的常务副县长肖正春。
今年38岁,比陶芳大了11岁。
这人在仕途上走得比较顺当,家庭生活上却不是很幸福。妻子得了zǐ_gōng癌,直到去年年底才去世。
不管是朋友,还是家人,都觉得这个对象比较适合陶芳。最重要的一条,对方没有孩子,不存在当继母的麻烦。
大家说的这些看法,都不能算没有道理。可他们就唯独疏忽了一条,那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没有感情的一对男女,纯粹的为结婚而走到了一处。这样的生活,能有什么样的意义!
生活之中,这样的婚姻也算比比皆是。太多的男男女女,就这样走进了婚姻的坟墓。
象陶芳这么一种有个性的女强人,又曾经历一次失败的婚姻,哪能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因为这样,陶芳这才气冲冲的冲出家门,想找一个好朋友倾诉一下内心的烦恼。
她第一个想到的朋友,就是叶小龙。因为她觉得,叶小龙最懂自己的心。
说了这么多,陶芳是越说越烦,说到最后,干脆转脸看起了江边的灯光。
叶小龙是越听,心越往下沉。这么说起来,自己这么一种身份岂不就是完全没有希望。
别说是眼前这么一种半黑半白的身份,就是公开亮明自己的警察身份,好象也无法入得了陶芳父母的眼中。
一个正科级的警察,与一个有着无限前程的常务副县长进行对比。不管是什么人,都会一口选出自己的答案。
到了后来,二人都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