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出千不该仅听这位好汉的片面之词,倘若真是荷官不守规矩,出千被捉,也应先报赌坊,再作计较。但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将人杀死,实情已无从查问。”
杨头循声看向苏莫尔,一派正色,全然不识般地说道:“敢问阁下何门何派,可与广和赌坊有怨?纵人杀了荷官不算,还要出手伤人?”
苏莫尔扯过身旁椅子,冷笑不语,撩起袍襟悠然落座。
一旁齐亚斯大着嗓门接话道:“这是我们黑骆二当家。老子们来你们这耍钱作乐,他出千找死。”用刀指了地上尸体,又指了指缩在人群后正自哎呦的持刀打手,“他不会说话,也找死。”
盖见悍匪们咬定死人出千不放,揪着个小打手的厥词大做文章,不是故意找茬还能是甚?
于是杨头了然的正声道:“二当家赏脸来广和赌坊玩,却因我们手底下人不规矩扫了兴,原该就是我们的不是。既然人已死,出言不逊者也吃了教训,大家同处江湖,莫如各退一步,就此罢手言和,权当交个朋友可好?”
我见苏莫尔听了这一番言论后,皱脸啧声叹气,顿时觉得好笑,暗道他憋足劲儿地挑衅折腾,却万万没料到杨头比春风楼还能忍,死了人也要忍气吞声,息事宁人…唔,那这么说来……
“放屁!”一道尖亢的男声忽然炸起,“杨浔,你就是这么给我看场子的?这什么玩意都骑到脑门子拉屎了,你也敢给我当王八?!”
我抬头望去二楼,探寻这个打断我凝思的及冠男子。他身量不高,体型偏瘦,发疏面白,模样也算英俊,只是眼袋青黑,目光毒邪,一看就是酒色过度的yín烂之人。
他气的吹开鬓发,露出耳上黑痣,撑着围栏怒目圆睁地对下面众人命令:“杀!给我把这些西域杂种都杀了!”
“是赵海!”蒙吉在我身旁小声提醒,我点点头紧盯场中情形。
“你们陪他们玩玩吧。”
苏莫尔自然辨出是主角到场,神情反而一松,随意吩咐一句就抽出弯刀,欲要纵身去二楼,擒拿赵海。
众匪和打手们登时打到一起,刀剑棍棒舞得乱成一片。而苏莫尔又被杨头截了下来,未能上去二楼。
他举刀相还,游刃有余中气笑道:“你这人怎么谁都要救,昨个也是,今儿个也是,忒地烦人。”
杨头似是颇为忌惮他的话,剑招倏然犀利密集起来,“休要多言,看剑!”
杨头的剑法干净利索,招式刁钻,已具剑意,非得十年苦功方才能成。可惜气劲微弱,内功不济,发挥不出太大威力。
反观苏莫尔,尽管当初占了闭月剑的便宜,我没什么功夫就将其拿下,但他全胜时也处在江湖高手一列,内力虽不多深厚但也纯,刀法更是变化多端、迅捷非常。只是此时丹田未愈无法动用真气,单凭外功招式应敌仅能打个平手。
两人身法骏捷,剑来刀往,斗得难解难分,异常激烈。一干悍匪打手纷纷被场中两个男子吸引,相继停下打斗,敷衍比划,渐而分置两端,更有甚者干脆从旁叫起好来。
僵持不下之际,赵海尖着声音怒道:“杨浔你是废物不成?!”
杨头微一皱眉,跳出战圈,道了声得罪,转瞬变换招式,又是昨夜一剑叁芒的剑招,不过此刻非是虚晃而是实招。
“不妙!”我抽剑低咒一声,随着甩飞的两枚银针一起纵进场中,“叮叮”两声轻响打偏两道剑芒,一把推开苏莫尔的同时眼角飘过几颗血珠。
阿莫到底是受伤了!
我心头一怒,用栖凤剑绞住杨头急震刺来的长剑,足尖刚好落地,旋即一点,顺势变招,横身腾起,脚到杨头胸前,一息微不可闻的“咔嚓”骨裂声响后,杨头已是吐血倒飞了出去。
杨头内息薄弱可也非一点没有,方才那一招是凝了他所有内力的杀招,很是稀奇的剑学——分光化影,莫不是他内功低微限制了杀伤力,兼且速度不继,苏莫尔早就死过几回了。
杨头左手持剑,不住发抖,抹着嘴角血沫强行站了起来。我死死地注视着他,愤怒于他的痛下杀手。
骤生惊变,众人瞬间静默,一时无有反应。唯独苏莫尔凑到我身边喜悦道:“栖凤,你来啦。”
“阿莫…”我回目光扭头看他,见他左臂衣袖破损,银朱色衣料染得大片黑红暗沉,便立即顿住话头,撕开一看,一道指长的剑创赫然其上,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我取出之前在老货郎那买的络子,在伤口上方勒紧,又点了两处穴位,这才缓了血流速度。
苏莫尔自己取出帕子擦着血污,见我不悦,出言安慰着:“没事,小伤而已。”
我拧眉抿唇,端详伤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杨头持剑的左手,脑中豁然贯通,惊疑呐道:“怎么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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