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天边已是泛白,休息至晨光大亮,用过小二送来的早饭,没过半个时辰,努娜果然如期而至。
“昨晚公子突然追人而去,不知发生何事?”努娜开门见山道。
“那时正看到有个窃贼偷东西,就一路追过去,谁想那贼好生狡猾,净是往人多的地方钻,最后也没能追上。”我仔细观察着努娜神情,嘴里应付着。
“窃贼?”努娜拧眉思索了一下:“镇子不大,都是熟人,哪里来的偷儿?”
全镇子都是火月教的教众,怕是真没遇到过小偷,心里这么想,话当然不能这么说,只道:“昨日祭祀人多,指不定哪里混进来想顺手牵羊的。”
努娜敛去神色,轻点头道:“多半是这样,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见公子走的突然,又一夜未归,心中有些担忧。”
我歉意地笑笑:“跟丢了小贼,原本想回去的,结果见昨夜月色甚好,便跑到前面那山上赏了一夜的明月。是在下思虑不周,一时贪恋,害姑娘担心了,应该先回来跟姑娘说一声才是。”
“哪里话,公子风雅率性,着实令人艳羡。得知公子平安无事,努娜也就放心了。家中还有琐事要忙,就不打扰公子了。”
目送努娜款款离去,心想这一番对答漏洞百出,全无可信之处,努娜神色间跟完全听不出一般。想想救她之时,她的心情恢复的也很快,也不过是两叁日的功夫。当初不大注意,现下种种一起想来,倒是处处应证着苏莫尔的话。不知她到底有何目的,只得且行且看了。
接下来几日,我频频到城中或近周山川之地游玩,不是店中小二充为向导,就是介绍牧民为我引路,就连去城里瞎逛十次也有五次能够‘偶遇’老板娘或镇中居民。要不是和耶达湖周围毫无人烟,想必我练功时热情的镇民也会与我巧妙相遇。也曾想过一走了之,或是逼问努娜将其杀死,但都不是妥善之举。一来目前不宜回中原,再往西行环境恶略不说,异国民俗与中原差距太大,难以习惯;二来手上又无确凿证据,表面上努娜也未作出于我不利之事,逼问她或可狡辩,杀害又不能狠下心肠,何况她背后还有苏莫尔所言的火月教。尽管身处监视之中,如此这般也不便做什么出格之举,以免激起努娜更多的警惕和怀疑。
这日,我惯例在岸边胡杨下用新铸的长剑研习《明崇剑法》。长剑的使用更倾向于力量的控制,剑法中劈砍的招式也很多,若是用重剑练习这部分剑式则体会更深,但自己毕竟是女子,天生力量不足,之后也要用短剑轻剑,现在使用长剑来练这套剑法,则更适合自己。力量不足就需要用内功来弥补,所以开始练习明崇剑法的时候就已经时刻注意真气内力的运用了,每招每式都需要以气运剑,何时多、何时少,何时实、何时虚都是需要反复领悟练习。
正练至酣处,听得一声高唤:“凌栖凤——”,随着渐而削弱的回音,一个木筏正从湖对岸徐徐而来,筏上站着向我招手的苏莫尔。片刻后,他跳上岸,见我没停手也没理他,也不多话就爬上胡杨曲腿坐在树杈上,掏出个果子,一边啃得香甜,一边看着我练剑。有个不熟的人看着,难免分散注意力,我也无心再练,剑柄翻转收了招式,将剑挽在臂后,抬头问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找你。喏,给你。”他又掏出个果子扔给我。
我接住,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然你还在哪里?”他笑着假装高深莫测,然后把最后一口果子吃掉,说道:“尝尝啊,洗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