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龙骨被抽,血流为尽而死,死后恶怨滔天,一股怨念化为恶灵,在海上作恶多
端,更比从前,变成了令人谈之色变,残暴贪婪,充满欲望的吞天海鱼,神怒其
罪,亲自剜去了吞天海鱼的心镇压在石碑下,把海鱼没有心的身体放逐在魔海,
把它的心压在石碑下,世代遭受雷劈电打的刑罚,无心的海鱼,只剩下麻痹不仁
的贪婪欲望,腥臭不堪的风,就是它被剜心之后腐烂的创口。」
一番话说来,听的人一阵毛骨悚然,大船很快便已接近石碑,但见这石碑年
代久远,样式古朴,更不知经历多少岁月,石碑下是十几条碗口粗的铁链,蟒蛇
一般在海水里不住上下起伏,众人认真一瞧,碑上刻着年代久远的古字:「历月
王朝神策年间,海犯天怒人怨之罪,神特立此碑,镇海于此。」
念完上边的字,大船乘风破浪进入魔海第二层,初进魔海第二层航行百里之
后至日落,死一般的寂静,也没有传说中的大风大浪,相反平静的令人可怕,天
上一轮冷月,月光清冷洒在海面上,大船航速放慢,水手又轮流换了一班岗,个
个精神了许多,海面丝毫无纤尘,水波很平静,几个水手在船外面聊天,听的划
拉一声,海面上一条蛟龙翻腾着跃出水面,正吓的面无人色时,无相僧人看在眼
里,淡淡一笑道:「不必惊慌,龙的法力早已被天神剥夺。」
听话稍安,两名僧兵手持铁棒在后护法,无相僧人盘腿坐下,口中默念佛经,
而众人似乎也开始习惯了这种在船上单调的生活。
定州城尽笼罩在白雪茫茫中,窗外一朵朵雪花飘落下来,落在人的肩头,冉
儿在被窝里睡的香甜,林梦雪依靠着朱窗欣赏楼下风景,而楼下站着一个人,一
个傲立梅花树下的男人,秦川。
雪兀自在飘,门枝丫一声轻轻开了,秦川冰冷的脸上有了几分暖意道:「你
冷吗?」
她身后跟着两名丫鬟,脸上轻轻笑了笑道:「还好吧,要冷的也该是你吧
……」
秦川伸手折了一枝梅花道:「我有一把扇子想请夫人给它题首诗。」
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把折扇,打开折扇是白底梅花,要递给她时,林梦雪摇
头拒绝,背过娇躯道:「扇子很好,没必要再画蛇添足了。」
秦川收起扇子,身子依靠着走廊道:「我与夫人皆是乱世之人,无意冒犯,
夫人远嫁定州,实为毫无感情的联姻,想来令人遗憾。」
林梦雪语气柔和道:「不知道遗憾什么呢?」
秦川仰头眺望夜空道:「命不由己,全凭他人安排。」
林梦雪道:「我并不这样想,能安安静静过一生,就是无比的奢侈了,还有
什么不该满足的?殿下不甘于平凡的为人,不代表其他人也是一样,强迫别人去
接受,并不赞同。」
秦川摇头问道:「冉殿好吗?」
林梦雪不加犹豫道:「就看殿下怎样认为了。」
秦川手中哗啦一声打开折扇,欣赏着白雪飘飘的景色道:「我这才懂妖界的
残酷,与定州的情,真是鲜明对比。」
林梦雪也不多说,秦川靠着墙道:「与定州对立的北国,则多了几分乱世的
义字,慕容极的出家,慕容冲的淡泊,燕亦凡的清淡,这几个王爷个个也都有人
格魅力所在。」
林梦雪坐下娇躯,玉手把玩着胸前秀发道:「所以殿下就认为,凭妖界强悍
残酷的心态,就可以跨越魔海打过来吗?」
秦川步步走向茫茫雪中道:「是夫人错了,我绝无此意,九重天其他人确有
这样想法,瞒也瞒不过去。」
林梦雪跟着起身道:「我看殿下施舍穷苦之人时,眼中尽是仁慈,也不像狠
心的人。」
秦川噗嗤一笑道:「是吗?」
这人冷酷惯了,突然一笑倒是十分温暖,林梦雪折下一朵梅花道:「自然是
这样了,我可不相信殿下会故意做这个样子,给一个小女子看。」
秦川递来折扇道:「当然不是,这把扇子就送给你吧。」
林梦雪没有推辞,接来扇子拿在手中道:「兴许,殿下不喜欢女色也不一定。」
秦川认真点头道:「家中已有爱妻,交几个朋友不无大碍,男女之间的友谊,
如果仅仅是淡泊之交,互相尊重,也没什么不妥的。」
林梦雪柔声道:「别学世蕃殿下心机太重就好了。」
秦川道:「我这个兄弟,不比我一样,心机重的令人害怕,背后说人虽然不
好,但也提醒提醒夫人。」
林梦雪道:「谢谢。」
秦川皱皱鼻子埋怨道:「哎,你们这儿下起雪来,真够人冷的。」
林梦雪嫣然笑道:「下雪多好啊,我名字就有雪,不过天色太深了,你该回
去了,我可不想深更半夜和夫君之外的男人在一起。」
秦川抱拳道:「那夫人早些睡吧。」
林梦雪点点头道:「好。」
丫鬟都是公主府的人,之所以带在身边,无非也是避人话语。
魔海第二层风平浪静,甚至有一轮姣姣明月照在幽幽海水上,船下水波荡漾
温柔起伏,远处碧波夜空,繁星点点,恍若梦幻。
便在这夜色当中一名白衣如雪,身姿修长的绝美少女,于清风中如同仙子一
般来到船头,她刚一出了船来,一股清新的风便迎面吹来,仿佛便连身子也轻了
几分。
这少女正是南宫仙儿,她在睡梦中半夜醒来,也不觉困,便一个人就来到船
头欣赏景色,正好慕容极也在船头打坐,他怀里抱着拂尘,又是为人朴素,月光
清凉照在他身上时,真是更有几分出尘,缥缈之感。
她轻移玉足来到慕容极旁边,容颜美丽动人道:「王爷您好。」
慕容极拿起拂尘放在腿上,摇头笑道:「贫道出家这么多年了,今后还是称
呼一声道长好吧。」
南宫仙儿点点头头道:「那道长有心事吗?」
慕容极沉吟片刻道:「贫道有些想念远方的家人。」
南宫仙儿玉手轻拢衣裙,语气温柔道:「您离开台州十年,虽然是出家的人,
但想念家人也是人之常情。」
慕容极道:「知道家人过的好,也是为之欢喜的。」
南宫仙儿美眸温柔道:「道长您不要多想,您看今晚的夜色真是很好呢!」
她说着玉手轻拢胸前秀发,柔声念道:「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群燕辞归雁南翔。
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何为淹留寄他方?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别日何易会日难,山川悠远路漫漫。
郁陶思君未敢言,寄书浮云往不还。
涕零雨面毁形颜,谁能怀忧独不叹。
耿耿伏枕不能眠,披衣出户步东西。
展诗清歌聊自宽,乐往哀来摧心肝。
悲风清厉秋气寒,罗帷徐动经秦轩。
仰戴星月观云间,飞鸟晨鸣,声气可怜。
留连怀顾不自存。」
她念完这首燕歌行,令人听来犹如微醉,慕容极拿起拂尘沉吟道:「古人诗
词,听来令人深省,其诗如此,唯独却赐死甄洛。」
南宫仙儿道:「千古以来绝色美女中,能留的一篇洛神赋,也只有甄洛一人
了吧。」
慕容极怀抱拂尘站起身来,迎着月色欣赏海面,南宫仙儿忽而听到噗通几声,
远远看去有水花四溅,好奇问道:「那些人是干嘛的?」
慕容极看着海面渔船道:「是官家派来采珍珠的人。」
南宫仙儿蹙眉道:「仙儿听说过采珍珠的过程十分凶险,溺死水中的人多有,
辛苦采来的珍珠还要献给官家。」
慕容极道:「看不见的清贫人家,数不胜数,我们往往难以理解的生存之道,
对他们来说就是维持米饭吃喝的来源,自也有许多人干,祖祖辈辈平凡清淡的延
续着,比如跳下海中采这珍珠的渔民,不遇到鲨鱼,狂风还好,若是遇上,便难
以逃生,敢来这魔海第二层,恐怕也是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经验。」
南宫仙儿美眸认真桥去,忽而娇呼道:「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慕容极淡淡道:「十岁的年纪也不小了,做这行业祖祖辈辈皆是一代传一代,
早早跟着家中长辈多做多学,有益于人生道路,况且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来这
里呢?」
她雪白玉手不经意摸在自己衣物上,触感丝滑飘香,柔软无比,目光又看看
远处采珍珠的渔民,赤着膀子穿着粗布,露出来的肌肤被晒的煤炭一般,芳心登
时有几分不忍道:「仙儿身在梁国京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慕容极怀抱拂尘来到船首,向海中看去,水花四溅中采珍珠的渔民在海水里
身手矫健,不住潜入海水里,南宫仙儿跟着来到船首娇呼道:「小弟弟,你叫什
么名字?」
那孩子探起脑袋,开心笑道:「阿虎。」
南宫仙儿美丽笑道:「真好听,姐姐看你也像小老虎一样厉害,长大了一定
会有出息。」
慕容极淡声道:「前边是龙宫的船来了。」
南宫仙儿抬头看去果然看见,一艘大船若隐若现的漂浮在前面,渡过采珍珠
的水域,龙宫的船停留在海面上,船头立着一名穿着锦缎衣裳的中年男人,年纪
约有四十左右,此人生的是满面红光肥头大耳,眯着一双贼眼精光四射,嘴角留
着两撮小胡子颇为猥琐滑稽,脸胖的是连下巴都没了,正是龟丞相。
龟丞相一见慕容极隔了老远,就殷勤抱拳笑道:「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了。」
慕容极摇头一笑,神色坦然自若道:「路过龙宫贵地,不及拜访,寡人更是
心有惭愧了。」
龟丞相摇头如拨浪鼓道:「王爷实在太客气了,不过我家公子也在船上,王
爷想见见否?」
慕容极举起手道:「深更半夜,还是不打扰公子了,有缘再见吧。」
龟丞相笑着点点头道:「南宫小姐的大名,龙宫亦是如雷贯耳了。」
南宫仙儿背负玉手,嫣然笑道:「不想仙儿俗名,丞相说笑了。」
两艘大船隔着远远错身并过,彼此保持着距离,直到离的远了,慕容极才道:
「龙宫听命于九重天,在天下遍布耳目,不可不防他们。」
南宫仙儿嗔道:「仙儿只是小小女子,不想那人素未谋面,就被一眼认出,
龙宫做事如此明显,无非就是仗着九重天了。」
慕容极几分忧虑的叹气道:「妖界九重天,实在是令人恐惧的存在啊……」
南宫仙儿奇怪道:「您纵横一生,也会对九重天如此戒备吗?」
慕容极慢慢坐下道:「要不然,北国与康国这对死对头,又何必结为同盟让
察贺台趁势而起。」
南宫仙儿道:「不提他们,人家先回去睡觉了,王爷也早些睡吧。」
台州的天亮了,清晨的空气透着冰冷,几分雪的幽香,一朵朵雪瓣飘落下来,
湖边亭子里,小璇嘴里咬着筷子,大眼睛左瞧右瞧石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探着
脑袋好奇道:「娘,今天怎么吃这么好哇?」
朱瑶为她盛了一碗米汤,温柔道:「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不好的?」
燕亦凡摸摸小璇脑袋道:「你娘说的是,快吃吧。」
小璇咯咯笑道:「今天气氛不一样嘛,人家要喝酒!」
云轩急忙殷勤道:「好妹妹,我给你拿!」
燕亦凡看向慕勒静奇怪道:「文萱不吃东西吗?」
慕勒静柔声道:「她昨天读书读的晚,起不来床,夫君不用担心,已经派人
给她送去饭菜吃了。」
小璇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甜酒,笑嘻嘻道:「某人听了这话一定要惭愧死了!」
云轩气的不想理她,朱瑶性子一向温柔似水,但看了此情此景也忍不住责备
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这样喜欢取笑别人,你跟谁学的?」
小璇眼圈一红,委屈道:「你偏心,欺负我!」
慕勒静急忙抱住她道:「不是偏心,而是你这样喜欢取笑别人,你自己觉得
好吗?」
小璇气呼呼道:「谁叫他不学好,还不让人说!」
朱瑶蹙眉道:「你哥做错什么了吗?他待你不好吗?」
小璇撇撇嘴道:「没做错,夫子罚他干嘛!」
燕亦凡无奈道:「你这丫头干嘛这样倔,一家人之间不该这样彼此取笑,而
是互相关心,体谅,你哥他并没有做错,不然爹娘怎么会不管不问,你不用担心
的。」
云轩看向慕勒静道:「娘,我要喝豆浆。」
慕勒静给他盛了一碗关心道:「有点热,慢点喝。」
云轩捧着碗喝了一口道:「今天的菜好像确实比往日要好耶!」
燕亦凡忍不住笑道:「你们俩兄妹说的好像爹娘不让你们吃好一样,今天的
饭菜,不是跟往日一样吗?」
说着说着,又想起文萱来,命人又给她加送一些饭菜过去,看向慕勒静道:
「小孩子喜欢读书是好事,不过读到半夜就不应该了,睡得晚,起不来床吃饭,
对人身体那有好处?静儿不妨跟她说说,文萱听话,一说就听。」
朱瑶剥了一颗鸡蛋,递给小璇道:「来吃个鸡蛋。」
小璇接过鸡蛋慢慢吃着,没过一会儿问道:「空着的凳子是谁的?」
云轩道:「一定是留给仙女的!」
小璇抬起脑袋,满脸幽怨道:「爹,你好花心……」
朱瑶听的噗嗤一笑道:「别胡说八道了,快吃你的吧,你青娘跟你爹那可是
患难夫妻,都记得要叫娘,不能叫仙女,知道不?」
燕亦凡剥着鸡蛋道:「你娘说的对,不能叫仙女,要叫娘知道不?」
云轩跟小璇点点脑袋道:「知道啦!」
燕亦凡给剥好的鸡蛋递给慕勒静道:「你静娘跟瑶娘说了,今天晚上不是下
雪吗,到了晚上咱们一家人就在这里吃火锅,你们俩也别乱跑。」
俩小孩又点点头,朱瑶笑嗔道:「别点了,再点头都点成拨浪鼓了……」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阿娟也过来了
阿娟刚刚来到,小璇站起来欢快道:「娟姨,你坐我旁边!」
云轩急道:「娟姨,你来坐我旁边!」
阿娟噗嗤笑道:「你们俩孩子不许闹,知道不?」
朱瑶跟着嗔道:「只要俩在一块儿不打架都好了。」
慕勒静给阿娟盛了碗米汤,朱瑶问道:「青青她昨晚睡得好吗?」
阿娟盈盈笑道:「公主她在雪阁睡得很好,她清冷惯了,也不喜欢热闹的地
方。」
小璇咕咚喝了口米汤道:「晚上就跑青娘那里玩。」
朱瑶嗔道:「小孩子不许胡闹,晚上吃火锅,你青娘一定会来的。」
燕亦凡关心道:「一会儿,我备一些酒菜,去青青那里看一看。」
朱瑶道:「嗯,那样也好。」
云轩给阿娟递来一个馒头道:「娟姨,青娘她是公主嘛?」
阿娟点点头道:「是啊,她是梁国的公主。」
小璇咕咚咕咚喝完米汤道:「梁国都快没了!」
慕勒静摸摸她脑袋道:「小孩子家,吃个饭也不老实……」
又过一会儿丫鬟们备好了酒菜,他提着食盒就奔雪阁去了,雪阁与若兰轩一
样都是清幽典雅的所在,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路边梅花开的正好,几分清
冷,几分惊艳。
风景如画,雪花飞舞唯美间,提着食盒步步登上雪阁小楼,推开门的一瞬间,
幽香迎面扑来,房内明黄纱帐深处,一道极美的女子身影,掀开一层层浮纱,正
看到依靠在窗边的那一袭白衣胜雪的绝色仙子。
燕亦凡隔了几步远望着她仙子身影,窗外白茫茫一片雪,她的衣裙秀发随风
轻舞时,阵阵沁人心脾的美女幽香让人陶醉,不说她整个人都弥漫着冰清玉洁的
仙子气息,便是雪白衣裙高贵动人处,更加完美的勾勒出玉体诱人曲线,平白于
高贵冷艳的圣洁之处,多了几分仙子诱惑,真似姑射仙子坠落凡尘一般。
她此刻亦同时回眸望来,两人目光相对,这一切的一切,仿佛犹如昨天,燕
亦凡呆立当场,十年来她芳影难寻,一切皆成镜中幻影,此时此刻,她又回来了,
眼前的她是真实的……
箫声幽幽浮在海面上,康字旗一点点升起,瑾月端坐娇躯,红唇轻附玉箫吹
出阵阵乐曲,南宫仙儿怀抱瑶琴迎着日落夕阳,残阳如血,一道血红铺在海面上,
水光耀眼,慕容极提笔作画,画中高处青山巍巍,残阳似血,茫茫海上一艘船在
青山下迎风而进,船上康字分外鲜明,哗啦一声十几面康字旗高高举起,猎猎随
风狂舞,大船依山停靠下来。
长龙一般的队伍行走在荒凉古地,沿途荒无人烟,破败不堪,轩辕文拿着地
图回望一眼道:「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山国甲州。」
瑾月问道:「大概多远有城镇?」
轩辕文皱眉看了几眼道:「前边走五十里,就有个小镇子,这方圆千里都是
甲州的地盘,再往前走就是妖界的第七重天,水国江都城,我们的船应该会比我
们先到。」
瑾月道:「馆主特意吩咐一定要探清妖界的地盘,大家也都是这样想,既然
这样就走吧。」
轩辕文看向慕容极道:「道长,您看今晚我们到那里住比较好?」
慕容极摇头笑道:「瑾月小姐做主吧。」
轩辕文把地图塞回怀里,瑾月眺望远方道:「我们有两百零五人,每五十人
一队,共分为四队,周宁一队,仙儿小姐一队,轩辕文一队,我一队,每队彼此
呼应,路途遥远,走到天黑就找个地方,今晚就好好歇息吧,出发!」
众人道了声是,两百定州兵分为四队前进,残阳如血铺在白茫茫大地,雪未
融化,寒冷的刺骨不时拂来,瑾月和慕容极并肩走在一起道:「九重天坐拥天下
精兵,莫非不敌十万大山吗?」
慕容极轻咳一声,用手捂着嘴道:「莫说九重天,便是水国江都城的雾江水
师都够让人头疼了。」
瑾月又道:「雾江水师的确让九重天大长面子,若说比较的话,昌郡水师,
台州水师,与雾江水师如何?」
慕容极道:「台州水师是三个营,一共六万人,三个营一共战船两百艘,空
中神威巨舰二十一艘,每艘神威巨舰最低千人,加起来不过八万多人,贵国的昌
郡水师与台州基本相当,要说起雾江水师,这雾江水师精锐罕见,精兵十五万员,
加起来是台州,昌郡的总和,还是没算他们的神威巨舰。」
瑾月道:「据说雾江水师的神威巨舰一旦出动,遮天蔽日的,能把天都给遮
挡。」
慕容极淡淡摇头笑道:「也不要太过悲观,只要打垮了雾江水师,一切都好
说不是?」
瑾月点头道:「道长所言,与我家馆主看法一致。」
慕容极眺望远方道:「与妖界作战,不比康国与北国之间的争斗,不说妖界
的人嗜血残酷,还有一支十万众的蛮族骑兵十分难对付,这次四国同盟,雾江水
师由台州,康国,北国对付,那九重天的蛮族骑兵,自然是察贺台来对付了。」
轩辕文又看看地图,上面清晰标记着妖界全境,第一重奴国原荒,第二重沼
国鬼浓,第三重魔国玄府,第四重商国富川,第五重海国都月,第六重山国甲州,
第七重水国江都,第八重妖界龙城,第九重圣府神州。
从地图上看,奴国原荒,山国甲州,魔国玄府,沼国鬼浓,这四国的地盘皆
是多山,多林,多沼泽,多荒芜,穷山恶水的地带,说的上是各族林立,茹毛饮
血,被视为蛮荒之地。
另一边的是,商国富川,海国都月,水国江都,妖界龙城,圣府神州,这五
重天占据着锦绣地盘,繁华城池所在,各城居民富有,自视甚高,常常视常年战
乱的蛮荒四国为野蛮。
龙城是统治妖界的中心,圣府神州则是被妖界万民视为神明,历代圣女居城
所在。
这偌大妖界疆域,犹如被人用刀一劈两半,一半是穷山恶水的蛮荒四国,一
半是锦绣河山的龙城五国。
刚下来船时风景尚好,一行人翻越过一座大山,只见山下一片荒无人烟,连
个飞鸟都没有,白茫茫尽是一片雪,夕阳也渐渐快要落去,当走下大山的时候,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一条蜿蜒曲折的路爬下远方,康字旗迎风招展,轩辕文取出
酒壶喝了一口酒道:「九重天当中山国甲州民风彪悍,多出劲旅,也多争斗,龙
城亦对甲州极为看重,此州常年驻扎着两个大营,军势十四万众,十万大山一旦
举旗,甲州的劲旅首当其冲要面临大敌。」
慕容极又道:「甲州是多山之国,地广人稀,疆域有五个府分布,尤以长府,
庆府两地最是勇猛残酷,两地藩主都是野心勃勃的大雄之辈。」
轩辕文点头称是道:「您说的不错,长府穆家,庆府魏家,是甲州最有实力
的藩主,这两藩为九重天守备甲州真是战功无数了,馆主在定州与众将议事之时,
也很是看重甲州的存在,更何况十万大山的举旗迫在眉睫。」
瑾月举起玉手眺望远方道:「十万大山皆是妖魔怪物的老巢,有妖族八十一
部,大将二十四员,这二十四员大将俱是上古魔兽,法力惊人,这些妖族住的是
穷山恶水,沼泽老林,不说瘴气毒蛇无数,妖神即将破印重生,再次举旗征战天
下,强悍如九重天也是大难临头,这次来妖界,责任重大,两害相较取其轻。」
轩辕文停下步伐,注目四望拿出纸笔画下地形,这才追上瑾月道:「甲州多
事,咱们一定小心。」
瑾月背负玉手,修长身姿立在路边瞧着远方,香肩秀发随风飘飘,拂在雪白
面颊道:「此行一定探清妖界虚实,与妖界一战,恐怕是早晚都避免不了,这世
上最凶险的事,还比得上与虎谋皮吗?」
轩辕文看她说话时秀发拂在红唇,这清冷美女一时竟有几分妩媚的惊艳,一
时看的呆了,瑾月淡淡转过娇躯道:「遇有甲州兵马,不可擅自起争端,明白吗?」
众人高呼道是,周宁跟南宫仙儿聊了半天,她嫌风大,取出面纱遮住容颜娇
呼道:「瑾月姑娘,找个没风的地方过一夜吧,天也黑了。」
瑾月回眸笑道:「好,再走走找找避风的地方吧。」
一行人迎着寒风在冰天雪地里步步前行,头顶高山仰止白茫茫一片更无人烟,
一条蜿蜒长路通向远方,风呼呼吹啸刮在人脸,冻彻肌体,众人一路走,好不容
易找到一处挡风的小山,就在大路边围坐在一起生火做饭。
骡马亦是疲倦,炊烟袅袅升起,火光温暖,五个人凑一块儿火边取暖,又聊
起人生愿望,南宫仙儿美丽一笑道:「过一天是一天吧。」
轩辕文摇头笑道:「也没什么大志向,与喜欢的女子,成亲过一辈子就知足
了,虽然有时候有点野心,淡然了也就那么一回事了。」
周宁盘腿坐在雪地无奈笑道:「把剑学好,做人不能半途而废。」
听的众人噗嗤一笑,瑾月玉手支着脸颊想了想道:「择一良人,隐居乡下就
好了,不过前提是,打完妖界这一仗,定州有我太多太多重要的人了。」
周宁听了这话,目光瞧着她脸上,一时痴了,瑾月淡淡一笑,明知他目光看
着自己,也不再说话,几个年轻人又一齐看向慕容极,慕容极怀抱拂尘笑道:
「贫道老了,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不一样,愿望就是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吧。」
说着说着不约而同的看向那黑暗中,未知的远方。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