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敲门声响起,开门发现竟是凌凇。
他抱着被子枕头,并不瞧她,仔细听话语间隐约透出点儿紧张,“能否在语仙友这儿打个地铺?”
语冰这才想起他惧怕一人睡,这始作俑者还正是她姐姐。
她退开身子,让凌凇进去。
“只睡觉。”她说。
“不然仙友以为我还会做什么?”凌凇正在地上铺被,听这话不解地抬眼。
“你自己明白。”
凌凇故作不知,窗外明月映着他灰眸,银色光华在其中流转,“我不懂。”
语冰只好沉下脸,躺回被子间,试图重新入睡。
夜色在整个小镇铺张开巨大罗网,寂静随月光笼罩蔓延,房间内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她睡不着,在床褥间辗转反侧。又偷偷看了眼躺在地铺上的凌凇,他倒是安静得过分,似乎睡得正香。
但凌凇只是闭目养神。
那日去追元冥,其实他们间有一段对话,凌凇并未告知他人。
人的情感,归根结底不过一个欲字。而身为魔的元冥,一眼便知悉他心底的渴望。
“求而不得,不好受吧?”
“……”
“我教你一招,你这种人若是服软或者装可怜,谁看了都不忍心。”
是么……
凌凇想起之前自己假装受伤,语冰的确一脸关切。他尝到甜头,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还记得仙门大会上她打败自己,唇角噙着笑,抱拳同他说“承让”。黑眸里骄傲的神彩斑斓夺目,令人一眼难忘。
他以为自己这一生的感情都将寡淡如水,可那晚他彻夜未眠。
脑海中都是她飞扬的眉角,自信的眼神和认真的表情。凌凇甚至想卸下伪装,与她痛痛快快、毫无保留的打上一场。
她是难得的对手,是不会再遇到的特别之人。
仙门大会上崭露头角,语冰因此一跃升为出云谷的大弟子。凌凇身为青卷宗的首席已是多年,他知道这地位虽高却也难做,时常担心她会不会被重担压垮。
可她做得很好,甚至渐渐地与凌凇一同出现在他人谈论的话题里。
他们总是慷慨激昂地辩论着哪个更强。
而只有凌凇心里想着,我何时才能再见她一面。
与她重新相识,他以为自己的情感是欣赏、是棋逢对手、是惺惺相惜。
但魔气放大了凌凇心底的欲望,他逐渐做出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举动,清醒后竟也不怀一丝愧疚。那时凌凇才真正明白,原来他一直渴望的、想要的,都只是她这个人。
因此现在任何机会于他而言都是难得,他不想放过。
她若因此憎恶自己,那就连命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