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本事了啊,吃完就跑!”
余有年睡醒摸了摸另一半被窝,冰的,忍不住嘀咕。等手机到全炁发来下飞机的信息,他立刻拨电话过去,声泪俱下地控诉。
全炁那边声音吵杂,明显不方便说话,只知道笑:“之前跟你说过这两天的行程。”
余有年嘟哝:“说过又怎么样??”
全炁大笑:“行李我拾好了,到时候带到机场,有什么忘了的到那边再买吧。”
余有年原本还窝在床上,听到全炁这话果断下床跑到玄关。昨晚被遗忘的行李箱,此刻好好地站在鞋柜里一个特别订制的区域,箱子里的衣服都换了一批。余有年为刚刚的撒泼感到丢脸。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行李我拾也行。”虽然这么说,但余有年忍不住心虚,和全炁住一起后他有多少年没自己拾过行李了。
“我在车上和飞机上睡了。”
余有年一听这话脸更垮了,只好把全炁里里外外夸一遍,又对着电话亲了半天,直到全炁要去工作才挂断。
这次出远门,在余有年演完十叁郎休息一天后出发。全炁在此之前仔仔细细教了他一遍机场怎么走,出租车怎么坐,他当时还雄心壮志的,结果在落地那一刻还是心里打鼓。
这个被称作日不落帝国的地方太阳还真耀眼,让余有年差点没看见站在出口处的全仲焉和王奇。他听见对方真切呼喊他的名字才反应过来,赶紧推着行李过去。
“全先生,王女士,你们怎么来了?”余有年早改口不叫“叔叔”“阿姨”了,叫“爸爸”“妈妈”他又过于害羞会嘴皮子打架,于是有了这创新的叫法。他惊讶过后懊恼起来:“都跟他说别麻烦你们了。”
王奇拢了拢余有年的围巾,说:“早点见到你好跟你聊话剧的感想啊。”
全仲焉和王奇都看了余有年演的十叁郎,只比他早一天到达,也因为这样余有年才不想麻烦长辈。
叁个人边走边说,全仲焉学了余有年的称呼:“我和王女士昨天跟你爷爷奶奶视频过了,他们用智能手机接视频没问题。”
这是余有年这几个月以来不懈努力得来的成果。那俩老骨头一看到高科技东西就要拿鞋子抽余有年,一是觉得浪钱,二是觉得这讨债玩意儿在为难他们。
余有年不高兴了,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拍:“你们说去那边要调时差太麻烦,又怕水土不服,飞机飞得高你们害怕,洋鬼子吓人这样的话也敢说,理由比墙缝里的蚂蚁还多。行,你们不去,那现在是不是连在手机里看看也不要看了?”余有年把绝招压到最后:“既然这样,我告诉琪琪不要直播给你们看了。”
奶奶一鞋子抽到余有年背上,爷爷拾起桌上的手机。“你那张嘴长了就为了告状,看把你能耐得!”
余有年也不是非要强迫老人跟着一起舟车劳顿,毕竟十来个小时的高空飞行他也怕老人身体出状况,但用手机接一下视频这很简单的事情,没理由不学习一下。在用全炁摆平俩老骨头后,余有年使足耐性教他们怎么用手机拨打和接通视讯通话。
异国他乡虽然有诸多不便,但在见到全炁那一刻可以大方拥抱和亲吻,余有年觉得值了。全炁完成国内的工作,跟他一起来的有小乔,大树和杨媛。全炁包了他们的酒店,还当了一回司机。
车停在酒店门口,一行人下车的时候刚好一个小男孩坐着小雪橇经过。几个人刚想开口夸小孩可爱,没想到小孩没坐稳,身子一歪连着雪橇翻倒在雪地里,几个大人被溅了一身雪。拉雪橇拉到失速的父亲连忙跑过来,把小孩夹到腋下向大家道歉,当然没有一个人会真的生气。
余有年拂掉全炁大衣上的雪粒,幽幽道:“雪娃娃。”结果被全炁亲了一嘴。
刚出“交通意外”的小孩竟然高呼一声,拍起掌来,然后努力抬起头问父亲:“can i kiss alan if i see him in the park today?”
父亲把球一踢:“don’t ask me, ask him!”
这边冬天日照时间特别短,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太阳自己给自己加班了。
正事在几天后,大家先放开怀玩几天,各自有各的行程。这期间姚遥和王蕊也来了。王蕊这几年跟全炁有过大大小小的合作,成了话不多但谈得来的朋友。姚遥的从商路快到罗马了,这次来玩还带着工作任务。
余有年没做游玩攻略,全炁也没有。
“那要不我们去看看那个大笨钟吧。”余有年躺在酒店床上划着手机。“听说老是在维修,看一眼得靠运气。要是我们去了没看见,就回家吧。”
全炁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听得脚步一顿。“看不见我们就回家了?不结婚了?”
余有年没顾及后果地点了点头,可想而知那天晚上他并不好过。
大笨钟被全炁拖到差不多最后一天才去看,居然让他们碰巧看见大笨钟露出脸来,其余部分全埋在搭起来维修用的棚架底下。全炁悄悄吁气被余有年逮住笑。全炁把人拽过来想施以惩罚,不料被推开。
“你看那边。”余有年指了个方向。他们站在街头转角处看的大笨钟,正好旁边有一家咖啡店,里面有一张熟面孔正盯着他们。余有年和全炁理应害怕站在咖啡店里的菜鸟记者,可他俩偏偏推门而入,一个人擒住想逃跑的菜鸟,一个人去点饮料。
余有年看了看菜鸟抱在怀里的相机问:“我俩没什么好拍的吧?”
菜鸟赶紧摇头:“我不是来拍你们的!”
“那你来旅游啊?”
“也不是??”
全炁递过来热可可,余有年的脸埋在圆圆胖胖的陶瓷杯里。两人沉默,明显不相信菜鸟的一面之词。
“我是来拍高骜的,就在那儿!”菜鸟指着对面街大笨钟底下,可是没有他说的身影。他急了,把任务全盘托出:“他最近跟一个富婆走得近,有消息说富婆带他来散心。”说到这里菜鸟才醒悟过来自己把人跟丢了,登时蔫成一团。
余有年安静地喝着咖啡,全炁问要不要吃点面包或者蛋糕,余有年摇了摇头说等等得赶回去跟全先生和王女生吃饭。全炁把话都听了,但还是转身去买了一块巧克力曲奇,有巴掌那么大。
“我跟你一人一半,不会吃太饱的。”
余有年把曲奇掰成两半,小口小口地吃,甜得有些腻,又凑到全炁手上喝一口对方的无糖咖啡。
菜鸟几年前没想明白的问题至今没找到答案。“你们是来旅行吗?”
余有年嘴边沾着碎屑看了全炁一眼,那人还是话不多,只知道给他递餐巾纸。余有年作弄心起,回答菜鸟的问题:“想知道?那你明天来这里。”他拿餐巾纸给菜鸟写下详细地址,还标上时间,下午四点。
这个时间换算回国内是早上八点,对年轻人来说早,但对老人来说刚刚好。
全炁有些错愕,余有年挑衅地朝他仰了仰下巴:“怕了?”
全炁不说话,拿过余有年手里吃不下的曲奇帮忙解决。吃到一半笑容藏不住:“等会儿给杨姐打个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