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此事。不是那些无知山民看走了眼吧。”
“线报上说是京畿道的府官带了百姓在凤鸣山做地蜡祭,现场有两百多人,都看见了金凤盛景。
相信不久整个昊京王城都要传遍这个好消息了。”
“现在民间还在延续地蜡祭啊,我以为二十年前已经完全禁绝了。”
“安烈帝时的确废止了地蜡祭,但近几年又开始复苏了。乱世里有罪过的人太多了,涤兰祭祖洗罪,这也是百姓的心声。”
“嗯,如果我没有记错,卢才人的爹爹就在京畿道任职啊,这次的官员可是他?”
“娘娘明鉴,正是此人。”
玉姒在一边陷入了沉思之中,终于明白了表姐为何如此器重景云公公。
玉姒在这个夏夜,忽然看到了表姐的另一面,她比平日里要温和许多。
从小到大,表姐都是刚强果敢的人,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两个人去凤鸣山游玩,两个人去小解,下人们都远远跟着。
忽然斜刺里就有一条蛇冒出来,玉姒吓的花容失色,衡英却从头上拔下金钗,照准蛇的七寸就扎了下去。
一瞬间,血溅七步,玉姒看见表姐一张秀气的脸上都是血污,却有着无比的镇定之色。
那时候,她就知道表姐不是寻常人,她有着超人的勇气和魄力。
后来她拒婚三皇子,还跑去青城山隐居了一段,虽然众人不解,她却知道,表姐打定的主意,那是谁也变更不了的。
就算是皇帝下了指令,她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这种犟脾气,大约是得了祖父的真传。
裴家的子孙,都是硬气的,没有软蛋,除了那个奇怪的二叔。
只是如今的表姐,她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她对司案太监的温和,她身子的衰弱,她那种飘散的不能集中的意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等小茉回来的时候,一看那欲说还休的神情,就知道今晚皇帝又是去了朝仙馆。
“好呢,卢才人,真是有本事。”她忍不住愤愤道。
“不过一个小小才人,陛下喜欢就多去几晚又何妨?你是淑媛,要自矜身份才是。”
“表姐教训的是,我的确是失言了。
表姐为何能如此超然物外,不光是自矜身份,也是对陛下没那么上心吧。”
玉姒的话刚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冒失了,毕竟景云公公还在这里。
景云听见这话,不知是该乐还是该恼,如果衡英跟皇帝的关系不好,那很多事情是完全没法去做的;但如果两个人如胶似漆,自己心里也的确不好受。
所以近几个月来,玉姒渐渐得宠,衡英这里清静了很多,他也便常过来走动走动。
那些陈年的感情,便再次涌动上来。
比起以前,两个人虽然都在昊京王城,却相处两地,衡英又在琅嬛阁闭门读书,自然是无缘得见。
如今,经常可以见上一面,常常以送书为由来碧霄宫坐坐,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满足了这种相处模式。
天知道,他私下用重金搜求那些珍版古籍,费了多少功夫,不过就为讨衡英的欢心。
人啊,真是一入情网,立即身不由己。
衡英仿佛没大听清楚,并没有要计较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呆呆的,仿佛是听曲子入了迷,又像是什么也没听进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