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前朝议事,忽然就听见春雷阵阵,知道终于要下雨了。
开春之后,就雨水匮乏,春耕都被耽搁了不少,这眼瞅着清明都过了两天,雨还是不见半点,大家都着急得不行。
往年都是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年却异样,还有人说要请皇帝去南郊祈雨。
皇帝一想来回二十里,还要步行,还要斋戒,就总拖着这事情,想着总会下雨的,何必急在一时。
云妃在后宫也听闻了这事,本想着劝勉几句,刚开了头,就见皇帝很是不耐,就没有说下去。
待朝臣们为了祈雨纷纷上了折子,云妃不得已又劝谏过一次。
不料,皇帝压根不想去祈雨,还搬出了旧年日食的旧事。
衡英压抑着心中的不满,还是耐着性子对皇帝说:“陛下,春耕关系着这一整年的收成。
祈雨也是给天下一个表率,表示皇帝重农桑,这也才是贤君的一个样子。”
“贤君?百事孝为先,母亲病了,朕要伺候汤药,哪里顾得上去祈雨。
你要做贤君,尽可以去做。
就怕那些贤臣们又说你越俎代庖,不合礼制。”
衡英一听这话,就知道皇帝是真的生气了,也就不再勉强他。
见衡英不说话,皇帝以为占了理,又开始说日食的旧事。
“前年的时候,昊京发生日食,大臣们各个说朕该写罪己诏。
老天爷的事情,也归在朕的头上。
他们一个个倒是没事人一样,凭什么总是推着朕到前面去当替罪羊。
如今祈雨也是,老天爷自己不想干活,雨神不知跑到哪里去逍遥了,非要朕去步行祈雨。
朕偏不去,看这贼老天,能旱到几时?”
衡英简直要被气笑了,“就是这贼老天选了你做皇帝?
你还骂他,你说他冤不冤呢?”
皇帝噗嗤一笑,“要感谢,也是感谢姜太后,这个贼老天,我可不感谢他。”
一不小心,姬繁生就就用了“我”的字眼,这在衡英听来,特别的贴心。
他们两个人在一处时,姬繁生就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只是一个孤独的,藏在深宫中的人。
“姜太后也是用的星命之学选的你,听的还是那贼老天的指引。”
衡英仿佛堵着一口气,要跟皇帝拌嘴。
“嘿,你们各个都是这个腔调,要是一切都是贼老天分上派定的,还要我们做什么?”
衡英听了,竟无言以对,是呢,如果只顾着顺应天命,还要我们做什么呢?
在别人眼里,皇帝跟云妃竟是为了祈雨的事情起了争执,互不相让,皇帝是气鼓鼓的离开碧霄宫的。
隔日舒太妃听说了此事,很是得意,料着皇帝现在开始宠爱玉姒了,对云妃的话也不怎么往心里听了。
拍着手大笑道:“人啊,果然都是喜新厌旧,你再美艳后宫,也有失宠的时候。
一个寡妇家的,兴什么风,做什么浪?”
这话传传也就传到了云妃的耳朵里,画心在一边不忿道:“这个宾州乡下佬,竟然还对小姐说短论长。
她自己不就是个老寡妇嘛,还在那里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