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让出主位来,甚是恭谨有礼的侍立在一侧,皇帝慢慢的走上去,坐下。
周围的喧闹停下来,魏太监在边上唱着诺,司礼女官一边按名册朗声念诵,底下人等纷纷出列行礼。
不一时,觐见仪式就算完成。
接下来是皇后训导的时间,司礼女官有些犯难:这位皇后一向不爱这些繁文缛节,以往都是减省了的,但今日皇帝在这里,怎么也得按规矩来。
她看了看皇后,做了个得罪的手势,清了清嗓子:“敦请皇后训示。”
皇后不语,转身跪下,“陛下,臣妾德微,请您教导她们吧。”说罢,转身就去了。
司礼女官讶异的捂住了嘴巴,底下人更是惊诧莫名,知道皇后一向行事独特,却不知在皇帝面前也是如此自出机杼。
皇帝望着她远去的身影,默默低了会头。
现场气氛甚是尴尬,司礼女官机灵的跪下请陛下训导,皇帝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皇后径自离开,让姬繁生本来还有的几分雀跃都消失殆尽,这世家女子即使从小在外修道,气度也是凛然。
莫名的,他总是怕她。
不像愉贵妃,兄长不过是个百夫长出身,后来投靠右相才成了骠骑将军。若不是他们兄妹春日里救驾有功,也不能立即擢升了贵妃之位。
愉贵妃容颜俏丽,性子跳脱,在这宫廷之中仿佛是唯一的生气所在。
姬繁生喜欢她,喜欢她的美丽,更喜欢她的简单活泼。
对比之下,许皇后更像个宫廷女官,而不是自己的妻子。
姬繁生叹了口气,他本也想着与这些世家大族安稳的相处,但如此忍气吞声,何时才能真正掌握权柄呢?‘
左相在府中正与谭尚书议事,忽然有戴了银环的小厮奉了新茶过来,附在耳边说了几句。
左相的面色沉了两分,但也就是一瞬的功夫。谭尚书看着这情景,料是有要事,便起身请辞。
左相忙道:“不妨事,先把赈灾的事情定了再说。
灾情波及的几个州,赋税肯定是要减免的,但减几成,还得再议。
宫里还有好几个大殿要修缮,国库的银子也不富足。”
“左相,去年的兵灾百姓喘息未定,今夏又碰上恩江泛滥,尤其是凤麟州几乎颗粒无收,都给水龙王缴纳了去。
先不管减免几成,先把赈灾的人选定了吧。”
左相点点头:“是,当务之急还是人选。我心下倒有一个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谭尚书有点愕然,这个话不知该如何接法。
正好有人来报,礼部的刘侍郎来访,便趁机先辞了出来。
左相刚才得到宫里的消息,知道女儿怠慢皇帝,本来是有些生气的,但转念间觉得女儿如此倒也是个姿态,我们许家也是该有些威严了。
刘侍郎来说的也是此事,说是好心提点左相,让皇后也该给皇帝一些面子,不该目无君上。
虽然姬繁生来自宾州那种乡下地方,毕竟是一朝登上大宝,也是帝王之尊了。
左相道了谢,送走刘侍郎。心里却念着朝堂上能够执牛耳当然好,宫里也能呼风唤雨才是真的痛快。
但转念间,忽然想到这个刘侍郎的消息可真够快的,看来宫里的人还得仔细筛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