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枫眠的生日会是在他的艺术空间举行的,其实相当于是一场朋友聚会,大家吃点东西喝点小酒阔谈艺术。
大多数时候于月桐是倾听别人发言,很少主动说话。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格里存在着巨大的矛盾性——她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却义无反顾地选择成为需要常常在不同身份的人之间起协调作用的策展人。
她想通过策展的方式去搭建和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传递思想是目的,而实现目的途中需要完成的事情于她而言只是解题过程,所以她可以把接触的人都视作一本书,他们说的话仅仅是观点的输出,而她也是一名写书人,所有社交仅限于神交往和物质交往,理性得近乎不近人情。这也是认识她的人几乎都认为她是个聪明但冷淡的女人的原因。
在倾听时于月桐始终举着红酒杯饮酒,一般喝红酒难醉,但这一晚上她不仅喝得有点急也有点多。jessica也喝得多,比于月桐还多几杯,以至于她整个人后半段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没有办法,唯一没有喝酒的蒋枫眠只好亲自送她们回家,于月桐还能自己晃晃悠悠地行走,而jessica在结束时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他把她抱到车后座。
在于月桐尚存一丝清醒的意识、睡过去之前告诉了蒋枫眠她们各自的地址。
由于jessica的住址近,蒋枫眠先送她回家,没想到她住的大厦偏偏停了电,他打着手机手电筒吃力地把她背上了五楼,一趟下来,汗如雨下,筋疲力尽。
可车上还有一个女人待送,他非常后悔让她们喝了那么多酒。
开车时于月桐的手机响了,蒋枫眠没有擅自替她接,就留它一直响,但对方似乎挺着急,接连打了叁次,遇上红灯时第四次响起铃声,蒋枫眠怕是有急事,从于月桐的包里拿出了手机。
蒋枫眠正准备接听,于月桐突然惊醒,一挥手把手机打掉,然后就半睁着眼呆呆地望着前方。
后面的车在按喇叭,已经是绿灯了,蒋枫眠来不及捡起手机,只能先启动车不堵住道路,过了一会手机恢复安静。
“醒了?”蒋枫眠问。
于月桐还是呆呆愣愣的,毫无反应。
很快到了公寓楼下,蒋枫眠想扶于月桐出来,她甩开他的手,硬要自己走,踩着高跟鞋走得磕磕绊绊,像是随时都要跌倒,看得人胆战心惊。
电梯里,于月桐说头痛,稍稍侧过头,把头靠在了蒋枫眠的肩膀上。
当电梯门打开,徐宸熙看到这一幕时,马上扔下手中的东西,冲过去把于月桐拽了出来,于月桐撞进他的怀里。
“你是谁?”徐宸熙的眼里满是敌意。
蒋枫眠走出电梯,反问:“你是谁?”
于月桐似乎双腿乏力,快要滑下去,徐宸熙把她抱起来,质问蒋枫眠:“你对她做了什么?!”
“生日会她喝醉了,我送她回来。”
徐宸熙半信半疑,也懒得再和蒋枫眠多说什么,抱着于月桐往门口走,从她的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正准备关上门时,蒋枫眠抵住门,也打算进去。
徐宸熙怒目而视:“滚。”
蒋枫眠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徐宸熙:“你是她的什么人?”
徐宸熙一字一顿地说:“爱——人——”
蒋枫眠眼睛不自觉睁得更大一些:“有证明吗?”
“我不需要给你任何证明,你不过是个外——人——”
蒋枫眠讥讽道:“我看你是想对她图谋不轨吧!”
硝烟四起,眼看着双方就要打起来了,突然“嘭”地一声,两人低头,于月桐的头因为自己的晃动撞到了鞋柜的尖角,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疼。
徐宸熙不想再跟蒋枫眠浪时间,抱着于月桐进了房间,慢慢地把她放落于床上,脱掉她的高跟鞋,为她盖上被子,又走出来,蒋枫眠在沙发旁站着。
“现在我们一起离开,谁都不能单独留下来。”蒋枫眠说。
“可笑。”
徐宸熙拿出手机翻出旧时与于月桐的一张合照给蒋枫眠看,是他们七年前去海边,他背着她在浅滩上散步戏水的照片。
蒋枫眠仔细地看了看,照片里于月桐趴在这个男人的背上笑得无比灿烂,他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其实这张照片的下一张是他们的吻照,但徐宸熙并不想给蒋枫眠看。
“你可以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