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的一句话让本是在那出神的唐心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但下一刻便笑着点了点头，“表嫂人真好。”

春花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再也没说什么，而唐心则是瞧着她，微微有些出神。

春花是个傻姑娘，没心没肺的，这一点唐心是早就已经知道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傻丫头跟自己形影不离，开始慢慢地成为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表嫂。”唐心叫了一声，就好像平日里春花叫自己那样，轻柔缓慢地叫出对方的名字，让声音慢慢地荡漾开来。

春花没有出声，只是看向了唐心。

“表嫂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么？”

春花有点儿意外，至少她觉得这个问题好像不会是唐心平时会问出来的，所以她垂着头想了想才答道，“不是啊，你看我对韩青就没那么好啊！”

“除了他呢？”

春花又想了想，的确她不是个很会刻意为难人的人，不过……“我好像平日里没有对谁特别好吧。”

看着春花拧着眉毛纠结的样子，唐心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起来。

什么时候起，竟然这般在乎眼前的人有没有对其他人好了？

“哟，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丫头了吧？”唐心把春花送回府以后，便因为今日心生如此可笑的想法而去找了玲花，结果玲花高扬着眉毛，笑呵呵地给唐心倒了一杯酒。

“这是什么话。”唐心看了一眼玲花手里的酒杯，有些不解，“今个儿怎么改喝酒了？”

玲花眨了眨眼，浓妆艳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化不开的暧昧笑容，“这种时候，就是得喝点酒的。”

“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唐心将酒杯推了推，在同坊里这种地方，喝酒总归是不太好的。

“喝了，你就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了。”玲花耐着性子又将酒杯推到了唐心的面前。

唐心抵不住，便只好接了过去。

“春花这丫头呀，就是个从头到尾都蠢透的人，也别指望她能有什么大作为了。”玲花虽然才见过以此春花，可是她看人可精细着呢，“可也就是这样的人啊，踏实，老实，应该还有点儿固执。”眯着眼睛想了想，玲花仰头喝了一口酒。

唐心想了想，对于玲花对春花的评价还是很认同的。

“她这丫头对你是真心好，一听说你要出嫁了，看把她急的。”玲花指了指唐心面前的酒杯，示意她赶紧把这酒给干了。被玲花这么一说，唐心便更加心烦意乱了，自然是仰头一口就把酒喝了个精光。

“我看呀，春花这丫头是真心挺喜欢你的。”玲花将空酒杯满上后，便看向了唐心，“那你喜欢她么？”

唐心犹豫了一下，“喜欢是喜欢，可是这个喜欢……”

玲花没等唐心开口便制止了她，“我只是想问你，如果能够撇开世俗的眼光，不顾其他，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这个问题，唐心从来没有想过，所以这一次陷入了更加漫长的沉默之中。

“这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不会管她到底是男是女，喜欢就是喜欢。”玲花说着，将那酒壶里的酒一杯杯灌下了肚，直到面带红晕了，她才懒懒一笑，“若是当真动了情，那可别错过了，要是错过了可别后悔。”

唐心看着玲花，此时的她跟往常很不一样，那种笑不再是平淡的，而是带着些许岁月留下的无奈和感伤。

烛火摇晃，或许是因为光线太过暧昧，唐心也忍不住一连喝了好几杯。

“你问问你自己，你对她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感情。”玲花伸出手指了指唐心的心，唐心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等唐心意识到该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有点儿喝多了，脚步虚浮走起来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被人搀扶上了马车，她只觉得脑子里乱乱的理不出个思绪来。

她是喜欢春花的，她很确定，她很想一直这么下去，只是她不知道这种喜欢到底有没有突破伦理，到底是不是……

“咚咚咚”！

唐心迷迷糊糊地摇晃到了偏院的厢房，毫不犹豫地敲响了那扇门，而当她意识到那是春花呆着的房间时，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因为春花已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嘟囔着打开了门。

“谁——”春花揉了揉眼睛，就看见月光之下，唐心面颊绯红地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双眸跟蒙上了一层水雾似的，很是朦胧。

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