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却不敢轻易和卓清戎说。
姜年与杜冶淳相见之事,杜冶淳不曾刻意隐藏,许多人也知晓了。杜冶淳是太子一派。
先前姜年明里无所求,温雪意又一心想脱籍,拉拢过来也算多一个帮手。倘若姜年投诚太子,情况又大不相同了。
要叫人信任,总要互有联系,温雪意与姜年有一纸奴籍绑着,卓清戎对温雪意有所求,卓氏兄妹与木三郎是自幼相识。
木三郎与温雪意却无甚关联。
甚至木三郎若是发话,兴许卓氏兄妹与温雪意之间也要划清界限。况且木三郎好几次都有意躲开她。
“卓大人,我还能替你抄药典么。”
“嗯?”
“茶凉了,卓大人也没工夫喝。”
天气渐凉,秋日丰,各处进贡的物品前朝后宫分别造册,卓清戎正忙着对数。
“你继续就是。”
好在卓清戎还与往日一样。
温雪意一走,木三郎便从卓清戎身后的书架闪出来,拿起茶杯端详。
“你该给我倒茶。”
木三郎另取过一个茶杯,乖乖倒了茶递给卓清戎。温雪意在她身边抄了这样久的东西,卓清戎滴水未进,早已渴了。
喝了茶,卓清戎又问:“曲谱呢,该还我了吧。”
“都快一年了,我也记不清放哪儿了,卓姐姐若还想要,回头我叫琴师给你写……”
卓清戎瞥他一眼:“你们家气度虽不大,心眼倒是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叫我生在这家呢。我要是和卓姐姐一样便不必想了。”
木三郎将手中的茶饮尽。
“我先回去了。”
木三郎分明已经走到藏书院小门,想了想又往温雪意常在的药籍室去。
“你不躲了?”
卓清戎方才手边就有茶杯,她渴得嘴要发皮也不曾喝,茶杯显然不是她的。
木三郎一反常态,直直盯着温雪意,面上一丝笑意也没有。
“温雪意,你先前找我,是否另有所图?那本疫症记载,是真是假?”
“书册是真,我先前就说过,我想脱籍。”
“姜年与杜冶淳相交,我如何信你,除非……”
言下之意,是要她背叛姜年了。
温雪意几乎下意识的回绝:“我,我只是想脱籍。”
木三郎走近了些,目光越发锐利:“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他靠得太近,又这样盯着她,温雪意挪开几步,退远了些。
木三郎忽然平静了,仿佛方才步步紧逼只是错觉。
“你是只想脱籍,旁人却不这么想,你与姜年已经绑在一起。姜年投靠我大哥,旁人便会将你也视做我大哥的人。即便脱籍,姜年的对手也会盯上你。
“日后他若是发迹,你离得远,也有人想挖他从前的事。”
脱籍之事就如大山占满温雪意的心思,她顾着脱籍,却没想过脱籍之后要如何。
木三郎说得这样透彻,温雪意一下惊醒。
所有她先前设想的平和离开的方式皆被推翻。姜年一旦选定阵营,温雪意要离开,只能与他对立。
木三郎缓缓继续:“若你犹犹豫豫……我会杀了你。”
一旦温雪意落入旁人手中,难保她不会暴露自己。
“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