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暂时退走不代表他们放弃运河和原属于他们的大营,他们必然还会谋划下一次攻击,是以河岸的宋军将士不敢怠慢,仍然不时的离开雪墙庇护,从两道墙之间的空隙来到岸边,搅碎河中快要凝结的浮冰。
宋军将长枪伸入水中搅动的动作,被匍匐前进,以白雪为掩护,潜伏至河岸附近的金兵看在眼中,趴在雪中观察许久之后,冻得瑟瑟发抖的金兵方才缓缓退走。
“什么?宋军把运河冰层都凿碎了?”
通运大营内,听了斥候的汇报,金军统帅的脸色难看至极。
“是的,大帅。小的亲眼看到宋兵每隔两刻钟左右就会用长枪或木棍在水里搅动,或推动浮冰,所以在距离运河岸边一丈左右其实没有冰层,有也只是浮冰。”斥候的脸颊冻的通红,但说话还算流利。
金军统帅默然。
“大帅,这可如何是好啊?”有将官问道。
“宋军也太狡猾了,竟然会悄悄把冰层凿碎,让我们吃了个大亏,这个仇一定要报!等我们过了河打败他们,定要把他们统统扔进河里,让他们冻成冰疙瘩!”另有将官十分不服气,脸上除了不服气,并无半点忧虑。
话音一落,随即有人附和:“就是。宋军也就会偷偷摸摸的耍点小聪明,耍些小手段,背地里来阴的,他们根本就不敢跟我们正面作战,只要让我们逮着机会,不灭了他们决不罢休!”
“他们也就这点本事了,不是我吹牛,他们在北边就打不了仗。大家想想看,七八年前他们不是也聚集十万大军,水、陆齐动,打了平州打来州,更是兵临燕京城下,最近时离燕京城门就三里,最后怎么样,还不是乖乖的滚回去,平州、来州一个没拿到,还损兵两三万人。四年前,他们同样在初春冰雪还没化的时候北犯,不过也就拿了三四个没人的小县城,连平州城都没能靠近,更别说攻击燕京城。现在也是一样,外面寒风呼啸,天上还下雪,我看他们这是拿人不当人看,虚张声势,根本不足为惧!”
“说的有理。既然他们愿意在河边吹风搅水,就让他们搅去,天只会越来越冷,搅上三天看冻不死他们!”
“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我们就不应该搭理他们,他们爱搅水就让他们搅去,跟天对抗,那就是死路一条。”
“你们这个想法也不对啊,既然他们是弱势,还占了我们的大营,抢了我们几万匹战马,怎么能放任他们不管?要是他们把我们几万匹战马都骑跑了怎么办?之前就是因为我们有马,他们没马,我们才能来去自如,在战场的占据优势,要是他们有了这几万匹马,形势可就不一样了。所以这马我们得抢回来,不能放任他们不管。”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大营都被他们占了大半天了,真要抢我们的马,他们早就抢走了,怎么可能还放在大营里。再说了,我们就凭两条腿能跑得过马吗?他们想跑,我们也拦不住,还是别费劲了,就让他们占点小便宜好了。还是还不足,那就只能冻死他们了。”
“有理,马他们肯定已经抢走了,现在想着去找去追没有任何意义。再说了,我们从燕京城出来,最终目的是要击败、击退宋军,解了燕京之围,既然宋军四路大军已去其三,这场胜利迟早是我们的,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等两天,等河对岸的宋军熬不住了自然会撤兵,到时候我们再去围攻潮白河大营也不迟。”
“你这话就不对了。大家想想,宋军为何要凿碎运河冰层,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阻拦我们返回运河西岸吗?那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阻拦呢?我想宋军通运大营和潮白河大营之前肯定是有联系的,宋军中不少聪明人,既然知道通运大营守不住,那么肯定知道我们在拿下通运大营后一定会围攻潮白河大营,所以宋军才会提前分兵埋伏,趁我们攻打通运大营的时候抄了我们后路,凿碎运河冰层。由此可以推断,现在守在河对岸的宋军一定来自北边的潮白河大营,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好顺利撤退!”
“不错,之前就得到消息,说北边潮白河大营曾经派出五千人渡河西进,原来他们的目的是南下抄我们后路,让我们过不了河,回不了大营,为潮白河大营顺利撤退做准备。不得不说,宋军果然是狡猾至极!”
“唉,也是我们失算了,要是能在进攻通运大营前分兵去牵制住潮白河那支jūn_duì,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我们大营不会丢,潮白河大营里的宋军也跑不了。不过我们兵力有限,分身乏术,要以四万多人对付宋军七八万人,难度实在太大了,宋军要跑,我们顾不过来也是正常的,留守府和朝廷也怪不得我们。”
“对对对,宋军要跑我们还真没办法,四万人去包围对方两座大营七八万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们想跑,也只能看他们跑了。”
不得不说,直到此时,金军将官们还是普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