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义扫视众人一眼,忽道:“周掌柜,你们仁和药铺怎么说?”
听到问话,周掌柜一惊,猛然抬眼,看着对方回道:“回杨大人,这等事小人不能做主,得东家亲自来。”
杨丛义没有回应,转而再问:“其他人呢,需要什么也都说说,南剑州这么多药材商,连这摊子生意都接不过去吗?”
其他商人不得不开口表态。
有人道:“现在药材生意不太好做,我们确实没那精力再扩充。”
另有人道:“是啊,能把自己的生意维持下去不错了,哪有那么多精力再顾其他的。”
还有人道:“我就想买些要药材,能买四五万斤就行,其他的就不用了。”
果然,众人先后说了各自看法,无一人愿意全盘接收神骑军的生意,甚至没人愿意买除药材、马车、仓库之外的东西,加人之后的这场讨论,再次陷入死地。
杨丛义、明参军无论如何也不想神骑军的药材生意就此贱卖,可眼前的形势对他们又非常不利,药材生意不放弃,之前与孟知州初步达成的协议便要泡汤,会由此生出什么不可控的变故,谁也不知道。
他们的压力随着讨论持续增加,是贱卖还是坚守,难以取舍,但以眼前的情况来看,最后也只能贱卖。
屋里短暂沉默之后,孟知州道:“既然还是无人愿意全部买下,你们就不要坚持了,反正今日都是要转让,不如早做决断。”
明参军低声道:“杨大人,要不就算了吧,看这情形,确实是没人想全部接手,把能卖的卖了,卖不掉的,也只能先留着。”
杨丛义没有回应,他很不甘心,这么大生意,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就没人愿意接手?更关键的是,一旦将药材、仓库、车马分拆出卖,剩下的商路和雇工将没有半点价值,很快雇工会解散,商路会荒废,纵使再想悄悄做,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做起来了。
神骑军属于殿前司,他虽然不认同神骑军自己做生意,但州府不供给钱粮,让他们连温饱都顾不上,很容易就引起他的共鸣,很想帮他们保住药材生意,反正这钱不是神骑军赚去,也会被有权有势的大商贾赚去,落不到百姓手里,也落不到朝廷手里,与其如此,何不改善神骑军处境?
可眼前的情形却让他说不出更多的话来,纵使不甘心,也只能将这偌大的生意贱卖,尽快转交凶手,将劫案命案了结,毕竟结案要比生意更紧迫。
经过良久的沉默权衡之后,杨丛义终于妥协了,只听他低声向明参军道:“那就这样吧,把能卖的卖了。”
明参军点头,而后高声道:“既然没人愿意全买,那我们来谈谈药材、车马和仓库的价钱。药材十六万斤,品质的很高,大部分都不是一般药材,一口价二十五万贯。马车一百一十多辆,全都是两年之内打造的,配的马也都是耐力很好的北方马,走一天路也不会撩蹄子,七百贯一辆,全部买下的话,只收七万五千贯。二十四个仓库,背风向阳,不怕风吹雨淋,交通方便,位置绝佳,分布在南剑州和周边多个州县,全部买的话,一口价六万贯。当然,这些东西也都可以单卖,只不过单卖的价钱就要再商量。”
“二十五万贯?十六万斤药材要这么多钱,不如去抢好了!”王掌柜见他们松口,原本很高兴,可一听报价,当即就忍不住开始质疑。
白掌柜脸色一变,急道:“你们这马车也太贵了,拉个货而已,哪里用得着七百贯钱的车,两百贯的车已经完全够用。七百贯一辆,我不要了,还不如自己造。”
而原本想要仓库的马掌柜,听了报价也开始摇头,这可比他的预期高出了整整一万贯,他的钱也是幸苦挣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自然不想多出这一万贯。
其他人虽然也有意买些资产,但他们同样觉得对方的报价有些高,既然已经有人出声,他们便不再多言,沉默以对。
孟知州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慢慢喝口茶,而后道:“都急什么,买卖慢慢谈就是了。觉得价高,就给出你们的价格,总会谈出结果来。”
王掌柜随即道:“大人说的是。既然是买卖就要有谈的余地,不能谈就不能算是买卖,十六万斤药材我全部都要,如果你们的药材确实品质好、价值高,价钱可以在二十万贯上浮动一些,二十一万贯全部买下,再高的话,我就要考虑是不是还要了。”
而白掌柜道:“这么贵的马车,我确实用不上,再说北方马匹虽好,若他们的年龄都大了,买过来怕是累赘,二百五十贯一辆,我还可以考虑,七百贯,我看都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