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义听着二人的对话,一直未从言语,但从李统制言语看来,他当是小心谨慎之人,并不是鲁莽之辈,与他合作,应该大有可为。
“李统制所言有理,与敌对战,确实要知己知彼,方有胜算。宣威军比游奕军早来一月,对钦州地形,山川河流,基本摸清,跟李越敌军偶有交手,虽不算知,也算有些了解,游奕军乃大宋精锐之师,弓射战阵纯熟,李越敌军多有不及。此战跟李越的差距只在敌我双方可战人数,敌军有将近五万人,宣威军有四千,游奕军近万人,敌jūn_rén数是我们三倍,但若策略得当,逼迫敌军退走,还是可以办到的。”杨丛义直接他们的对话引导向眼下对敌形势,抛出退敌问题。
毛奇听了这话,笑道:“杨监军所言甚是,宣威军来钦州已然连战三场,消灭敌军七八千人,毁掉敌军粮食数十万担,对钦州、郁林周边地形都很熟悉,以游奕军的勇猛,宣威军的灵活,击退李越不成问题。两军但有所需,只要钦州有的,绝不吝啬,定然配合两军赶走李越。”
“多谢知州大人。”李耕心中一动,脸上神情却没有变化。
“李统制、杨监军,你们二位先聊,本州去安排一下,今日就在州衙为二位接风洗尘。”毛奇适时起身。
“知州大人有心了。”李耕开口谢道。
等毛奇离开之后,厅内只剩李、杨二人。
“杨监军年纪不大,却能执掌一军监军之职,李某佩服。”李耕打量了一番杨丛义,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
杨丛义笑道:“李统制误会了,宣威军建军之初本就是护卫回易船队的护卫队,其实算不得正规jūn_duì,当初末将负责督造回易,便兼了宣威军监军之职,此番回易虽然结束,但远洋回易不会就此停止,宣威军自然还要继续担负护卫职责,所有末将这监军之职便保留下来。谁知李越突然侵扰广南,刚好宣威军下南洋时与李越有所接触,便把我等调来钦州协助守城而已。故而,末将这个监军不过玩笑而已。”
李耕听了此话却道:“杨监军过谦了,何监军既然让游奕军与宣威军协同,共退敌军,杨监军这个监军,断然不会是个玩笑。刚才听毛知州说,宣威军到钦州一个月便接连出战,连胜三场,灭敌七八千人,宣威军也不是普通的护卫队吧。”
杨丛义道:“那几仗都是占了天时地利的侥幸而已,做不得数。倒是现如今,何监军要我们一个月之内击退敌军,将他们赶出广南,不知道李统制有何打算?”话题一转,问到正题上来。
“游奕军刚到广南不久,所知甚少。不知杨监军有何打算?”李耕将问题原封不动的抛回来。
杨丛义一见如此,只能将这几日所想所思说出来,取得李统制的好感和信任再说,不然此战怕是难以开打,都要被拖在钦州。于是便道:“不瞒统制,这几日我正在思考如何退敌,有些想法,还请统制斧正。”
“且说来听听看。”李耕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监军。
杨丛义便讲道:“李越五万精锐战力现今正在扶绥以西五里驻扎,随时可以进攻扶绥县城,而邕州总管府和从广南其他地方调集来的大宋jūn_duì之后四万余人,以目前情况看,如果没有意外发生,想要反攻,几乎不可能,而李越只要想进攻,很快就可以拿下扶绥县城,一旦拿下扶绥,李越敌军便可据城喘息,而后再攻邕州。所以要想击退敌军,不能力敌,只能深入敌后,攻其必守之地。上次宣威军去了一趟郁林附近的宁明,发现敌军准备利用河流将大批粮食运往扶绥前线,由此推测,敌军的粮食应该是经过郁林运送到宁明,如果我们夺下郁林,切断敌军粮道,扶绥敌军当会撤退。但郁林被敌军占据已久,上次去的匆忙,没来得及派人去查探,不知道那里驻军有多少。不过,以游奕军和宣威军一万四五千人,突然出击,夺回郁林,应该不成问题。”说着将广南地图拿出来,展开在桌上,一一将几个地名点出。
“杨监军的意思是,以宣威军与游奕军两军之力先强攻郁林,再抵御五万大军?”李耕听完,忽出此问。
杨丛义微微一愣,尚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听李耕道:“李越小国,前线有五大万大军在扶绥与我军对峙,后方兵力必然薄弱,若是上次宣威军出击,拿下宁明后,直捣郁林,想必敌军早已撤退,但现在郁林只怕防御兵力翻倍,再想强攻就得付出一定代价。拿下郁林后,势必要坚守,切断李越前线与后方的联系,一旦李越前线五万敌军后撤,我们是守还是不守?”
此时,杨丛义才忽然明白李耕的意思,就算他们拿下郁林,也守不住,如果要守,就要面对敌军前后夹击,不免落个全军覆灭的下场,如果不守,郁林还是会被李越前线撤退的敌军占据,随时可以再次东进扶绥和邕州。因此,拿下郁林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