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城上守军不敢再等敌人先射箭,安南人木板一竖起来,弓箭手张弓,利箭便呼啸着直飞过去,钉进木板之中。
守军弓箭手学乖了,明知敌人就是来骗箭的,他们怎么可能还跟之前一样,连续不停的放箭。他们射箭速度明显放慢了不少,同样的时间,前两次能射五支箭,现在他们只射三支,对普通弓箭手来说,他们不求杀敌,只求能压制敌人,不让他们肆无忌惮的用弓箭还击就行。
等木板上插满利箭,安南人拖着木板又撤退了。
翔硌姆透主帅现在很痛苦,敌人这出诡计不破,用不了两天,城里的箭就要用光,到那时这城还怎么防守?也许只能让安南人给攻破。
天已经黑了,安南人拖着木板又来了。
城下模糊一片,城上火光很亮,如此一来,安南人在暗处,占城守军却在明处,射下去的利箭找不到目标,不知道飞向何处,而城下偶尔飞来的利箭却能精准的射伤守军。如此一来,弓箭手又不得不提高射击速度,不间断的利箭压制下,安南人才稍微老实了,不敢再轻易还击,否则即使在黑暗里,也会被射成刺猬。
一定要想办法,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大帅,我们是不是可以用火攻,烧烂敌人的木板?”忽然有将军在一旁提示。
“对,火攻!”
“火攻啊!”
将帅们在城上看安南人表演收箭五六次了,正心急如焚之时,听到这样一句话,顿时大喜,纷纷附和。
“拿灯油来,拿麻布来!”翔硌姆透大帅稍一思索,觉得完全可行,便一声令下。
不多时,灯油、麻布全都搬上城头。
麻布沾油绑在箭头上之后,占城人的反击开始了。
一支支点燃的火箭,带着火光飞跃五十步的距离,从城上一头插进安南人的木墙中。第一支火箭照亮了目标木板,所有带火的利箭便都呼啸而去,片刻之间,木板便淹没在大火之中。
城上的守军第一次看到安南人拖着着火的木板仓惶撤退。
将帅们见火箭有效,顿时大喜,立即下令让弓箭手不要停,继续放箭,直到把安南人的木板全部烧毁为止!
安南人败了,木板被烧烂,就无法再继续收箭,即使他们撤退及时,木板没烂,但木板上的利箭箭杆也会被烧坏,他们收去也不能马上变成还击的武器。
等了半个时辰,再也不见安南人顶着木板上前,他们就跟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出现在视线之内。
毫无疑问,占城人已经破解了安南人的诡计,此战他们胜了!
翔硌姆透主帅非常高兴,他当即表示要重重嘉奖提出火攻的将军。
但由于当时天黑,城上又太乱,一经提出火攻,便有不少人附和,根本不能确定到底是谁第一个提出来的。
可既然说了要嘉奖,那就一定要嘉奖,不能确定,不是不知道,所以他就选了一个离他最近的人,当即奖励一百金。
一百金!这对镇守边关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够买好多个女人,够买一大块田地,简直就是发了!
得到奖赏的将军兴奋异常,当即就要请城上的将帅们喝酒。
但这场胜利,是翔硌姆透主帅的胜利,哪里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将军来请客,众人招呼一声,好好防守,留下两名将军,便再次回到帅府,继续喝酒吃肉,看歌舞,玩女人。
没人知道城下有一个落寞的身影,那是值守将军葛蛩日纳耶。
当安南大军到来以后,城上就没他的事了,等弘利耶大帅的援军到来,城里就更没他什么事,等敌人开始进攻,他便可有可无了。他只是一个没有敌军来时,看门守城的值守将军而已,说的难听点就是个看门的。
平常他还能在城上巡视,真正要打仗了,他就得一边去,占城守军不会败的,城不破,就不算败,毗阇耶早就认可了这个说法,因为安南人很厉害。所以每次安南人打过来,胜利的永远是占城人。
这种胜利的功勋,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分享,而他没有资格。每次战争还没开始,他就被排除在外了,功勋自然就不可能有他半分。
今晚敌人开始进攻了,他听说守军被敌人的诡计弄的焦头烂额时,他悄悄爬上城头,亲眼看到了敌人的进攻。大帅告诉他遇事要思考,于是他就躲在一边,苦苦思索破敌之道,终于被他想出来火攻或许可破敌人诡计,他一时兴奋,便直接喊了出来,谁知众人一附和,原本属于他的功勋就被别人抢走,这种好不容易获得受奖的机会,一时大意,却又拱手送人的苦痛,直接将他击垮。
多么难得的功勋啊,或许这就是他唯一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就被如此葬送,如何不后悔,让他如何不伤心,如何不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