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见他从湖中提了半桶水,又开始垂钓,不由道:“不愧是子苏。”
糜荏瞧着他:“反正倒下去多少,我就能钓上来多少。”
“确实,”荀彧认同,“先前子苏弹琴,有鸟飞鱼跃之异像;如今子苏钓鱼,轻而易举获满满。”
“子苏的好,就连天地鱼鸟都这般认同。”
又是一阵清风拂面而过。他的这句话随之飘散开来,消逝在风中。
荀彧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会不会太过于唐突?他想。只是相识一个月,似乎不应如此熟稔?
可是面对糜荏,却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太过肆意,使得他做出略显放纵之事。
他反省着自己,一时半会没有说话。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轻轻相撞,却又瞬间错开。
糜荏也没有说话。
他时常能到赞美之声——寻常人夸赞他,会选择夸他琴艺出众抑或渔技高超。像荀彧这般直接称赞他品性,从未有过。
其实也不是没有。但那是源自于老师,同窗的;而源自于荀彧的,是不一样的。
又有哪里不一样?
糜荏一时半会没有想出来,还是荀彧先打破这场宁静。
“子苏,”他的目光落在湖面上,微风吹起涟漪,延绵散开。他听到荀彧比清风还要清朗温柔的声音,“在下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子苏。”
糜荏的心绪在此刻一分为二。他一边探索着自己方才一瞬间的心动,一边道:“请说。”
他听得荀彧问:“或许是在下唐突。但子苏,究竟为何要买官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