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裴铃铛将迎期末考。
早餐桌上,白珍丽突然发问:“阿铛,是今天吧?”
裴铃铛速速含下嘴里的粥,回话道:“是的。”
裴父充耳不闻,没有一句考前祝福。
“是什么?”裴嘉工好奇。
白珍丽神秘道:“姐姐的事情,是大人的事情。大人的事情,全是自己的事情。”
裴铃铛听得胃里发沉,再度紧张了几分。
裴嘉臣站起来,几乎没动任何早点。
白珍丽急急地放下筷子,视线追着裴嘉臣,问道:“吃好了?”
“不太饿。”
裴嘉臣似乎有些积食,今早略有些敷衍。
白珍丽从餐厅的镜面上,望着他回房的背影,心里稍觉受了冷落。
裴父放下手机,看了白珍丽一眼。她好久不说话,表情也不松快,像是堵了口气。
这气是从何来?裴父又望了一眼裴铃铛。
裴铃铛按部就班地用完早饭,不动声色地接过书包,步出裴家,登上了校车。
校车像个安全的小天地,摒除了裴宅的压抑与龃龉。
裴铃铛划开手机,回复着阿沛的考前打气。
各科测试开始前,老师们一一地为学生送上好运祝福。
裴父和白珍丽越是看不起裴铃铛想要念书的心,裴铃铛越是想要考好。
这是属于她的,没有硝烟的铭志场,是她的无声反抗。
两天后,唐香和她的全体跟班们,站在校门口不远处,围成了个小圈。
唐香道:“结束了,好耶!暑假了,要勤联系些!现在,谁去我家玩?”
一考完,她们也没什么事情做,齐齐地去了唐香家里。
女生们霸住了唐家的小厅。
各样的零食饮品,不停得上上下下。
唐香接连指挥道,“这个好喝,还不胖”,“这个是这样吃的”,“今天就要胖”。
她们谈天说地。嘴巴不是在吃东西,笑,就是你争我夺得讲话。
话题几次落到了裴铃铛和阿沛身上。
裴铃铛任着她们规划与建议,从不愿毁掉学校姊妹们对于爱情的向往与兴奋。
唐香,手捏着一片削薄的果干,稍有些反常得沉默。
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总是十分短暂。
学校人真少,不消两叁天的功夫,成绩就被正式地登入了系统,在手机上即可查到。
校内邮箱里,除了成绩通知外,裴铃铛还收到了一封邮件,来自于英文教师。
她说,下一年打算休息,回国陪伴抗癌的父亲。
裴铃铛看着邮件,泪不住得往下落。
英文教师,是对她很重要的人。她们没有那样亲密,却又很亲近。
与此同时,手机上有阿沛来找。
裴铃铛一边回复着阿沛,一边仍沉浸在痛失英文教师的悲伤情绪里,无法自拔。
李妈在走廊上,听到了些动静。她悄默声地,推开了裴铃铛的房门。
裴铃铛意识到时,完全不清楚李妈究竟来了多久。
裴铃铛出言解释了一句,“英文老师下学期不教了。”
李妈不接话,自顾自地交代道:“小姐,我上来拿送干洗的衣物。”
平日这个时候,裴铃铛是在念书,不会在卧室。李妈擅自而入的解释,倒也合乎情理。
李妈肯解释一句,已是给了裴铃铛脸面。她是白珍丽最信任的,裴铃铛才是处于下风的人。
李妈虽有偷窥之嫌,裴铃铛却无处可告。
李妈讲完,进了房间,麻利地收走了待干洗的衣物。裴铃铛侧着身子,僵着脊背,不愿让李妈看到她的脸。
接下来的两日,在饭桌上用餐时,裴铃铛总是悬着心,倒也无事发生。
与其在李妈,白珍丽和裴父身上花时间,裴铃铛打算找点儿事情做。
上周六,为了复习期末考试,停掉了一次大提琴课。
现在放了假,裴铃铛勤补着手感。
裴父说过,会花几十万,买个大学的自主招生名额。
这大概是裴铃铛的保底退路。她不会轻易松懈,丢掉入学的资本。甚至,她还在心内祈求与幻想着,裴家能为她买到外省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