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裴铃铛睡得奇好。
几乎是裴嘉臣关灯后,不多久即睡下了。她甚至有些不能确定,裴嘉臣是否在夜里换了床。
晨醒时,裴铃铛精力充沛。怒放鲜花一样的光彩色泽,涌动在她的神经纤维间。
她在裴嘉臣的床上懒了懒,心里骄慢兮兮地回忆着,昨夜裴嘉臣是如何得调皮作怪。
下床后,裴铃铛穿过共用的洗漱间,首先查了查她的卧室。
空无一人,裴嘉臣已经早起。
裴铃铛退回洗手间,对着镜子,束起头发。
一霎间,她又转了主意,梭梭地快步移回裴嘉臣的卧房,从废纸娄里找出那只正红盒子。
裴铃铛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子,赌场纪念品,那枚圆码子仍在。她私留下圆码子,夹到了简奥斯汀的书里。
四年里,裴铃铛已养成了些特务般的警觉。此时,她竟然引以为傲。
“裴嘉臣真是的……分开扔,是可以的。把枚纪念币放在里面,很是会生些风言风语的。”
贵重盒装廉码子,是裴嘉臣为裴铃铛做的玩笑与私密。
她不愿被佣人发觉,也唯恐传到白珍丽的耳里。最是难耐,裴嘉臣在白珍丽的追问下,会一笑了之,毫不在意,撇得一干二净。
裴铃铛再度回到洗漱间,认真地打扮了一番。
今天算是裴父的大日子。他要会会裴嘉臣的秦小姐,识辨下对方是何样的人。
裴嘉臣虽是年纪尚小,却已显出了个性里的成熟与稳妥。
裴父对裴嘉臣十分放心。
他已暗自决意,要在裴嘉臣成人时,毕业时,结婚时,叁度赠他一笔大产。
只是,最终给几位数,亦是要看裴嘉臣择偶的眼光与态度。
裴父不在乎裴嘉臣是不是爱玩。只怕他年少丧母,向往家庭。太早定下伴侣时,会定错了人。
裴父执念,“娶妻娶贤”,特别是头妻,一定要找个尊敬裴家的。总不好落个肉包子打狗的结局。
到时候,钱给了裴嘉臣,却他的女人吹个枕边风,嫌少嫌不公,最终父子血脉离了心。
秦芷文是被裴嘉臣的跑车接回来的。
一同来的,还有叁四辆车子。车上下来的男男女女,皆是青春妙龄,很是登对。
裴父站在二楼,面颊红润,甚是欣慰。
今日他梳了油头,穿了身半商务半休闲的套装,打扮得似个精利的外商。
裴嘉臣这次回来,俨然成了块乍现的巨额钻宝。
裴父心里,涌动着为父的喜悦。不亚于务农人的秋收之快。
与长子裴嘉臣的父子融融,裴父早不大报希望。是裴嘉臣懂事,他肯给。于裴父,这着实是场意外之喜。
连白珍丽都肯讲他的好话。可见裴嘉臣是多么得吃得开,有本事。出去那样久,回来仍是呼朋唤友。
有个如此虎虎生威,会交际,会左右逢源的大儿,裴父骄傲得很。
白珍丽心思多,在午席前,安排了四样的活动。
桌游、习画、插花和烘焙。四样活动都请来了专业的主理人。
来的客,仍是男多女少。
男生里,也有阿沛。
裴铃铛和大家打过招呼后,不欲停留,打算独自回房,继续复习功课。
阿沛欲在惊喜出现,事先并未同裴铃铛讲,他今日也会到。
裴铃铛说,要去学习。他收到了她的信号,立即自告奋勇,提议道:“我陪你,同你温书。”
如今在裴父眼皮下,裴铃铛哪里敢答应。
她婉拒道:“要复习一些背诵的,不是需要理解的。如果我有问题,再去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