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难舍难分地欢好了一炷香方才起身,景昔行至前府时,堂内立着的书童微微转身。
十四有五的模样,面容白皙,一双眼睛虽小,却是炯然有神,见她走来,忙垂首上前,恭恭敬敬作了一辑:“见过景司狱。”
说着,双手端一文信送上前来:“我家夫子想请大人午后到月澜小阁一叙,还望大人赏面。”
景昔不动声色接过文信,淡然笑了笑。
南巷东府的翰文书院虽大,却也不过是座私塾,想要挤进官学,还需官场之人多加提携,但这老先生不去巴结徐州太守,却先来与她示好,这其中之意颇为引人深思。
“知道了。”景昔放下手中文书,一撩衣摆,缓缓坐下。
赵弦宁斟了杯茶水递过去,景昔接过,轻轻拔了拔茶叶,眯眸见那书童仍旧一动不动站着,两手揣进宽袖里,一双小缝儿弯月眼盯着地面滴溜溜打转。
景昔笑然抿了口茶水,却也不发话,适才她故意没应下,只道了句“知晓”,不明了对方之意时,她并不打算出手。
终是,书童立不住了,惴惴不安上前一步:“夫子想与大人闲话家常一番,还请大人赏面。”
景昔放下茶盏,仔细打量起面前书童:“翰文书院的书童?叫何名字。”
闻言,书童微微抬眸,对上她双眸时,倏又匆匆垂下:“小生姓陆名思玉。”
“陆思玉。”景昔念了一声,继而笑了笑道,“自然赏面,回去告诉你家夫子,本官应约。”
听罢,书童欣然作了一辑,方才乐悠悠转身离去。
“可是让我查探一番再去?”赵弦宁蹩眉望着她道。
景昔回头,不甚经意瞥了他一眼,不由扬了扬细眉。
他只穿了一条褻裤,衣摆下,是隐隐起伏的峰峦,看得她腿股颤了一颤。
“阿德……”赵弦宁红着耳根皱了白眉,想掩,却又觉不妥,只得微微侧过身去。
景昔起身,意味深长笑了几声,负手低叹:“该是寻个看茶的下人来,不能总让你来做这些。”
“我愿意。”赵弦宁回身,低头望着她,“别人,我不放心。”
两人凝视良久,景昔动了动手指,将要伸手,便见院外风急火燎闯进一人。
“大人!”杨奎几步踏进堂中,怔了怔才道,“属下有事,前来告假一日。”
景昔回过神来,想要出声询问,却又摆了摆手:“去吧。”
得了通令,杨奎匆匆转身,来去徒留一阵火风,景昔微微摇头,两手拢袖晃晃悠悠出了府。
“你屋内的官服,可是他的?”上了马车,赵弦宁忍不住问声。
景昔恍惚了一阵,微微点头:“应是。”
那夜,她只记得跌落了湖中,却不知晓是被何人救下,醒来时,床头只留了一件官袍。
赵弦宁不说话,扯着缰绳驭马前行,一路上,马儿嘶鸣声惹得街道两旁百姓皆是驻足相看。
终是,景昔坐不住了,撩帘冲车外男人低声:“轻点儿,把这畜生打坏了你我可要走着回府,五里路程呢。”
一件衣服罢了,她都不知这男人较的什么劲,他都不介意她身子,竟还与一件衣服过不去。
景昔又坐不住了,俯身冲他道:“你若介意,昨晚就不该碰我,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说着,用力甩下车帘,依进车厢去。
赵弦宁勒了缰绳,栖身钻进车厢中坐至她身旁:“我不了解他的底细,监刑司的人,我还未有调查清楚。”
徐州水深,他是担心她入阱,但却忘了她这不爱看人脸色的性子,终究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大人,适才他一时沉思竟冷了脸色。